偏殿裏一時靜了下來。
香煙嫋嫋之中,隻有蘇月帶粗喘般的呼吸聲。
劉太後靜靜的看著她。
蘇月也昂著頭,眼裏都是悲戚和堅定的回望著她。
良久之後,劉太後歎了口氣,道:“孩子,你先去歇息歇息。”
蘇月眼中掠過失望,好似泄了氣一般的,低下頭,悶悶的應了一聲。
劉太後卻是笑了一下,道:“孩子,你要記住一句話,殺人,是最得不償失的報仇,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蘇月不解的看著她。
“回去好生想想。”劉太後用帕子將她臉上的淚漬一點點的擦幹,道:“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不要急在一時。”
蘇月眨巴了下眼睛,站起身,對劉太後深施一禮道:“奴會好生想的!”
劉太後點點頭,對外頭道:“送蘇姑娘去好生休息。”
外頭何公公低著頭走進來,對蘇月施禮道:“蘇姑娘跟奴來。”
蘇月再又對著皇帝施了一禮,轉身跟著何公公走了出去。
待得外頭的腳步聲消失了,皇帝啪的一下,將桌上的茶具全部掃落在地,眼眶通紅的道:“他們,他們居然敢!”
“瑉兒。”劉太後上前,抱住了皇帝的頭,輕喚出了他的小名。
“他騙我!母後,他騙我!”皇帝聲帶哽咽的道:“他說,他去接了她,他說,元初已經嫁給了別人,他說,元初早就跟別的男人跑了!”
“他騙我!明明是他自己不想承認這個婚事,明明是他自個不想娶她!他不想娶,他明說啊!我想啊!娘!我喜歡她,我想的啊!”皇帝哭出了聲。
“瑉兒,你想娶,可你怎麼娶?你忍心,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做妾?像娘一樣?”劉太後澀聲道。
何況,當時你是還沒開戰就掉海裏去了,先帝根本就不去問你是被人推下去的還是自個掉下去的,便當你臨戰脫逃。
若是再帶個女子回來,那讓先帝怎麼想?
所以,在知道那女子救了自己兒子命,卻沒有攜恩圖報,隻是和蘇景天兩情相悅的成了親後,她對那個女子,是真心的感激的。
隻是,在後來聽說那女子水性楊花,待蘇景天和兒子走了沒多久就另外嫁人,而且還嫁了幾次,這心情便淡了下來。
可現在才知道,那全部是蘇家騙他們的!
元初生下了孩子,獨自一人帶著孩子,就算打零工,也沒有上京城來找自己救的那兩人的麻煩。
就算兒子和蘇景天沒有說過自己的身份,但是那玉佩,還有蘇景天的名字,還有後來高知府帶著侍衛去接。
而且,兒子還說過,他告訴過元初,他們來自京城,若是以後有事,便去京城找他。
可元初沒有來找,一點麻煩都沒有給他們找。
這樣的女子……
難怪兒子心心念念十幾年。
“而且,這也未必就是蘇景天的本意。”劉太後冷聲道:“真正欺君的,真正想玩弄咱們於股掌的,是寧遠侯,還有蔣氏!”
若不是寧遠侯府有人露了口風,蔣氏如何知道元初的存在,又怎麼會派人前往泉州去殺這母女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