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戶之間都有自己的傳信渠道,再加上將近年底,應酬和宴會也多,隻要有人提了那麼一句,消息便會快速擴散。
沒有兩天,大半的人都知道了,蔡相的表妹要嫁給寧遠侯蘇景天,會在十二月頭趕著熱孝沒有結束前,嫁進府裏。
消息一出,私底下怎麼說不知道,不過去蔡相府給蔡霽添妝的人卻不少。
這熱孝成親不辦婚禮,大家也就沒有送禮巴結的地方,隻能添妝來表示一下態度。
而在蔡霽入寧遠侯府的前一天,這消息也傳到了太後耳朵裏。
“這蘇景天,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劉太後冷笑道。
劉琦笑道:“太後您也別生氣,這事對月丫頭隻怕還有點好處,不過,侄子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劉太後神色微動,問道:“怎麼?”
劉琦收斂了笑容道:“現在那蘇景天和蔡相成了親戚,隻怕蔡霽一過門,蔡相便會對皇上說蘇景天曾經是皇上的伴讀,有自幼的情誼在,忠心不是問題,再加上寧遠侯府一直為軍中效力,隻怕,會建議皇上給蘇景天奪情,讓蘇景天進入禁衛軍中,若是他胃口大,隻怕就會提議讓蘇景天代替常柏成掌管內宮禁衛,或者,讓蘇景天接任他大哥就任的東門禁衛軍。”
若是以前,這種事情他是不會管的。
反正軍中也好,朝堂也好,照皇帝那性子,他管也沒用。
不過現在,倒是可以一試,反正隻要跟蘇月牽扯上,皇帝就會比較硬氣。
而趙皓說得對,蔡相已經籠絡了半個朝廷的文官,若是連武將都籠絡了去,那這天下到底是誰的?
而他們這些跟著皇上的,又能有什麼下場?
真沒想到,那家夥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便能有這般見識。
或者說,是鎮國公要他來說的?
畢竟,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說出什麼話都有可能,大不了,他再出麵圓回去就是。
劉太後畢竟在後宮多年,又親眼見了上次的宮變,劉琦這麼一說,想了半晌,便想明白了。
沉了臉道:“他胃口還真不小。”
“許是侄兒小人度君子之腹也說不定。”劉琦笑了一下,耳朵聽著外頭傳來的聲響,忙坐直了身體,先給劉太後倒了杯茶。
心中計算著時間,帶了擔心之色道:“哎,若是蘇景天真的被奪情了,又有了實在官職,蔣氏現在這般,他都還放在廂房好生養著,一旦有了實權,隻怕就會動心思將蔣氏放出來,那時候,月丫頭的日子才難過,上邊有個蔡相堂妹的繼母,下邊有個恨她入骨的蔣氏,她那身子骨,被弄死,咱們都說不出話來。”
皇帝從外頭疾步而進,急道:“表弟這話什麼意思!”
劉琦做勢驚了一下,趕緊起身見禮。
皇帝將他對下麵一壓,道:“你剛說那話是什麼意思?蘇景天得了官,反而會對月丫頭不好嘛?不是,不是會讓月丫頭更加體麵嘛?”
劉琦看他那樣子,心裏暗道了一聲好險,隻怕蔡相已經找皇帝說過什麼了。
“皇帝你坐下說話。”劉太後對皇帝招招手,等他坐下後道:“哎,你想想,這蘇景天是個沒心沒肺的!蔣氏殺了元初之事,他可有任何表示?前些時候皇後派人過去,聽說那府裏連飯都不給月丫頭吃!這還是你那麼打壓他們,若是蘇景天得了官,手中有了權勢,再加上對外說是你的伴讀,又得你親自奪情,還不知道多囂張,而且,他有蔡相相助,隻怕根本不會怕你,那月丫頭能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