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院子分內院和外院,內院是侯府的自家人住,外院則是一個小院接著一個小院,住的是侯府得臉的大管事和侯爺的幕僚們。
而在侯府的前院有一處十多間屋子的偏院,則是侯爺處理一些日常事務的地方。
那外賬賬房也在此處。
老侯爺沒有想到自己那麼快的就掛,所以這個地方帶蘇景天來過,卻沒有仔細講解過,隻是將一些人介紹給了蘇景天認識。
其中就包括著外賬賬房。
老侯爺去世後,蘇景天從來沒有到過這裏,這日一大早的便帶了幾個隨從過來,那賬房還很是有些小激動,心道已經年底了,這主家總算想起要結賬了。
沒成想,蘇景天一開口便是讓他把賬上的現錢都交給他。
“侯爺,這些錢,您是打算自己來發放嘛?”賬房驚訝的問道。
“什麼發放?錢放在帳上也是放,我現在有用,先提出來再說。”蘇景天沉著臉道。
若不是蔣氏提醒他,他都還忘記有外院賬房這回事了。
都怪蔡霽那臭婆娘!
好處沒帶來一點,反而盡給他惹麻煩。
賬房瞅了蘇景天一眼,堆了笑問道:“那想請問侯爺,要提多少?”
“都提了,給三公子,我讓他去置辦一些東西。”蘇景天不耐的道。
蔣氏一提這個話,他也明白是為的什麼,不過呢,蘇瑾明是他的大兒子,還是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大兒子,女兒已經被蔡霽弄去家廟了,這兒子好歹要多給點保證。
留點私房就留點吧。
“都提了?”賬房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又忙壓下那驚訝,問道:“那請問侯爺,這錢什麼時候能歸帳呢?”
蘇景天看著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道:“怎麼,我用我自個的錢,還要向你交代?”
“不,不,小的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過幾天便是年底,今年的薪酬也要發放下去,若是……”賬房陪著笑道。
“我知道了。”蘇景天不在意的揮揮手道:“過幾日調回來便是。”
這外院連幕僚帶管事一共也就是四十人,就算一人一年一百貫的高薪,也不過四千貫而已,到時候從內院老夫人手上要出來便是。
老夫人也是,內院的賬本是交給蔡霽了,可是今年剛收的田租和鋪子的收息卻不肯交出來,不過,他本也不願意給蔡霽拿著那些錢,便合了稀泥,誰知道,他私下去要,老夫人居然也不給。
到時候,這外院的錢必須得付,老夫人不給也得給了。
賬房看著他那篤定的模樣,心下還是有些惶恐,卻不敢再阻擋,隻能點頭道:“那好,要麻煩侯爺走下程序。”
“什麼程序,我人都來了,莫不是你還不認我這個侯爺不成。”蘇景天不耐的拍案而起,道:“錢給三公子便是,哪裏那麼多話,我有事先走了,瑾明,你給他寫個收條。”
話音未落人便往外走。
賬房想攔,到底又還是不敢,隻能歎了口氣,回頭對蘇瑾明道:“三少爺,是要交子還是現錢?”
現錢就是白銀和銅錢,那重量可不輕,希望蘇瑾明隻要交子就好,那樣,至少還能留下一些錢。
他們這些人和幕僚都好辦,便是晚一些也沒有什麼。
可是無火那些人在宮變之時就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多帶了傷,那些死者家裏的孤兒寡母都等著錢生活,老侯爺當時因為氣惱他們沒有護住蘇大爺所以沒有馬上發放撫恤,但是也答應了,年底的時候一起發放。
而傷者裏麵還有重傷要靠著好藥吊命的。
如果年底不給錢,哪裏熬得過去……
就算不把答應的給全了,至少也要讓人能生活下去啊。
蘇瑾明眼皮都沒抬的道:“我父親說了,是全部,自然是交子和現錢都算在裏麵,你放心,我帶了人來提,不用麻煩你。”
賬房長歎一聲,還想說什麼,蘇瑾明微抬了下頭,他身後的幾個小廝便走上前。
蘇瑾明淡淡的道:“你不過是一個賬房,主子的話都不聽,莫不是貪了侯府的錢?”
賬房再度一歎,將錢庫鑰匙拿了出來,再又將賬本拿了出來,道:“三公子,外賬上麵一共有五萬一千三百二十七貫,三萬貫交子,一萬兩白銀,其餘的都是銅錢,這是錢庫鑰匙,麻煩三公子寫個收條,小的這就帶公子去提錢。”
蘇瑾明伸手去接鑰匙。
賬房將手一收,笑道:“煩請三公子先寫收條,並且注明是由侯爺所令,否則,小的便是離開,這話也說不清楚了。”
賬房貪汙是何等大罪,這位小公子就可以信口而來。
這樣的地方,他是再不敢待了。
等大管事回來,將賬本交接完後,他便離開吧,今年的薪水拿不到,也算了。
蘇瑾明冷哼了一聲,拿出了早就寫好的紙條,上麵還有蘇景天的親筆簽字,隻款項數目那是空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