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早上悠悠醒來的時候,發覺騾車已經不在那個小村莊,正晃悠悠的走在山道上。
天色已經亮了,從車窗看出去,陽光在山巒上灑下的金輝如同給山峰帶上了一頂璀璨的帽子,隨著騾車的移動,那帽子便也變換出不同的模樣。
像是感應到她的動靜,騾車在路邊停下,隨後,趙皓出現在了車窗前。
“姑娘等會,水馬上就可以燒好。”趙皓一邊說,一邊朝車門那示意了一下。
蘇月回頭,見車門旁居然放了一個小巧的馬桶,那臉色便僵了一下。
好吧,她的確是在心裏抱怨過這騾車上沒有馬桶。
先前走大路,隔上不遠就有驛站和休息的地方,就算速度快,可是要解決問題還是很方便。
可這山路上……你總不能跟那些個男人一樣鑽林子解決吧?
就算她可以,但是這天也太冷了,脫褲子很麻煩的!
可是,這也……太知道她的……
看著蘇月耳根都泛起了微紅,趙皓微微笑了下,轉身走到車轅邊。
他停的這個地方下麵一點便有一條小溪,雪水已經開始融化,那溪水又清又冰。
從車轅下拿下一個鐵桶,跳下山道,趙皓先捧了一把水撲在臉上,再用水桶打了一桶水。
一個手下也跟著跳了下來,快速的砍下旁邊的樹枝,壘了幾塊石頭將火燒了起來。
趙皓將鐵桶架在了石頭上,從腰間皮囊裏拿出了兩塊餅,將石頭擦幹淨後,將餅放在石頭上熱著。
手下看著他仔細的做著這些事,低聲道:“少將軍,你得讓那姑娘知道。”
在那樹林裏交接的時候,趙申給他說過,這位蘇姑娘是少將軍心上的人。
現在看來,豈止是心上,簡直是心尖尖!
親自去打獵,親自挑了最嫩最好的地方親自烤了,晚上還親手做了女人用的馬桶,連睡都是靠在那姑娘睡的馬車外麵小睡……
為了離後麵的危險遠點,天色能看到路了,便喊人起來趕路,可卻不準他們發出聲音,以免影響到了車廂裏睡覺的那位。
現在……
好吧,現在他知道了少將軍在要他準備東西的時候,特意加上個幹淨鐵桶是什麼意思了。
可,少將軍連烤餅子還要擦石頭(他們都是直接對石頭上一拍)都注意到了,這一路上跟那姑娘說的話卻少得可憐。
也壓根沒讓那姑娘知道他做了多少……
這可怎麼行!
追姑娘可不是這麼個追法!
你不光做,你還得說啊!
沒見邊城窯子裏最受歡迎的就是那嘴巴最會說的?明明大夥一樣的掏錢,那家夥還長得歪胳膊裂棗的。
趙皓斜飄了他一眼,又掏了幾塊肉出來,放在擦幹淨的石頭上熱著。
手下挨近了他一些,低聲道:“少將軍,你得多跟那姑娘說話,得跟她聊天,你瞅瞅,這一路坐車多累啊,你就跟她說說外頭的天氣,天很藍,草很青……”
趙皓往旁邊的枯枝上飄了一眼。
手下輕咳一聲,道:“或者說這樹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長起來也成,總之你要跟她多說話,這話說多了,姑娘就記住了……那個,當然,少將軍這樣的人才,不多說話也能記住,但是你得讓她知道你的心意啊。”
趙皓淡淡笑了一下,低頭去翻餅子。
知道他的心意……
他,不敢的。
他都不敢太靠近她。
便是看到她,聽著她說話,他就覺得心快要跳出來了。
他害怕,再靠近一些,再多接觸一點,他就會忍不住。
忍不住衝上去抱著她,告訴她,告訴她……
告訴她……
告訴她,他有多愛她,他有多後悔,又有多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