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府。
蔣氏正靠坐在軟榻上,手中撚著一顆果子,讓丫鬟給捏著後背。
蘇錦玉坐在她對麵,拿著最新出來的香膏往手上抹著,時不時的翹起了手背看看。
去年過年前,蔡霽從宮裏丟臉回來後,蘇景天就派人將她接了回來,先還顧忌著皇後那什麼女戒的懲罰,後來見皇後壓根沒有再想起這事,便完全放下心來。
本還想著找機會去找蘇月報仇,卻不成想,蘇月居然離開了侯府,而且,還又擺了蔡霽一道。
這下蔡霽是徹底老實下去,這府裏的管家大權落在了蔣氏身上,母子四人,又過回了原來的生活。
或者說,比原來的更好。
因為不光蔣氏手上有權有錢,蘇瑾明手上也有錢了,這出去一趟,就給帶回來了最新出的香脂。
瞅瞅這一抹上去,手背頓時晶瑩許多的效果,還有那清雅迷人的香味,便知道這東西貴重。
“母親,你也抹點。”蘇錦玉抹完了自己的手,衝著蔣氏笑道:“哥說這要五十貫一盒,可真值得這價。”
蔣氏看著蘇錦玉那如花的笑臉,捏著果子的手指緩緩用力,笑道:“這是你哥送你的,你用。”
女兒雖是隻去了家廟半個多月,但也是真真的吃了苦,手上都凍出了凍瘡,現在入了夏,上麵還留著難看的紅腫。
而她後背的傷則是留下了好幾道難看的傷疤,不光傷疤,因為傷後還被蔡霽在雪地裏罰跪,還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每每看到那紅腫,或者是傷處隱隱作痛,她都會想起蘇月。
而一想起,那心中的恨意便忍都忍不住。
那個賤人生的雜種!
蔣管事也是個蠢的,明明都告訴了他,不要想著賣入青樓,直接殺了完事,他居然還留了這雜種的命下來。
以至於將她們害成這樣!
不說蔣家的下場,不說她這一身傷痛。
隻今年蘇錦玉已經十三了,眼看著就要及笄,可是親事卻是一點著落都無。
以前,蘇錦玉是侯府的嫡女,外家亦是一門三官,來說的親事就算比不得蘇錦蓉的,那也至少是上等人家。
可是現在,別說上等人家,便是中等人家也沒人願意娶蘇錦玉。
這幾個月她管家,衝著她手上的權錢,也有些想巴結侯府的人家來走動,給蘇錦玉說的親事,那是真真的不堪。
有次她惱了,將那居然想讓自家那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的兒子娶蘇錦玉的夫人給轟了出去,誰知那夫人也是個潑婦,見巴結不成,便在門前張口大罵。
什麼難聽話都罵了出來。
亦是在那時,她才徹底明白現在她們的處境。
若是不能拿回她原來的身份,若是不能成為真正的侯夫人,若是不能讓蘇錦玉成為侯爺嫡女,她們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雜種!
“母親。”蘇瑾明牽著蘇瑾琪從外麵走了進來,喚了一聲。
蔣氏馬上坐了起來,喚身邊丫頭給蘇瑾明倒水搽臉,再又倒了茶出來,帶了心痛的道:“外頭熱,可累了我兒?”
“還好,隻怕要下雨了。”蘇瑾明接過帕子擦了把臉,隨著他的聲音,外頭的暴雨應聲而落。
蘇瑾明看了外麵一眼,揮手讓屋子裏侍候的人都出去,讓小廝也將蘇瑾琪給帶出去,這才在椅子上坐下。
“可查到了?”蔣氏帶了些焦急的問道。
蘇瑾明將帕子放下,低聲道:“沒有,皇上所用的茶,是由專人送過來的,那人並未在京城停留,所以,也不知道那雜種現在到底在哪。”
“那雜種倒是會躲!”蘇錦玉恨聲道:“皇上不是說那茶是她親手做的,而且亦是建州出品,那就直接派人去建州好了。”
蘇瑾明輕輕搖頭道:“沒有那麼容易的,建州多山,一州之地就極大,要找人可不是那麼好找。”
如今蔣氏的那些陪房都被蔡霽給發配了,他身邊的小廝年紀還小,身邊沒有什麼得用的人。
雖是說蔣氏現在管家,但是這種殺人的事,他們也不敢去找別的管事,再說,別的管事也不敢接啊。
不過他有錢,府裏的人不好找,外頭的殺手總能找到。
隻是,他畢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少年,以前又沒有接觸過這個方麵,哪裏那麼好找人,問了一個多月,前幾天才好不容易被他問到有接這種活的,今兒人家卻回話說,他們隻管殺人,如果找到地方了,他們可以去,兩萬貫一條人命,但是要他們去找人,沒那個閑工夫。
如果非要他們找也可以,十萬貫,不還價。
他當初從外院拿的五萬貫這幾個月也用掉一些,哪裏來的十萬貫買凶?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