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府。
時已入夏,天暗得晚,已是酉時,天色卻還很是明亮。
蘇瑾明站在書桌前,正在一筆一劃的練字。
他自幼聰慧,五歲進學便得先生誇獎,本是要在去年去考岐山學院,結果因為宮變耽誤下來,再後來便出了那麼多事,府裏請的先生也紛紛告辭而去,他這學業便也徹底耽誤下來。
不過,他並不將此放在心上。
比起學業,侯府的繼承權才是最大的問題。
他和蔣氏贏了,日後他就是侯爺,壓根不需要考試便有榮華富貴和權勢。
其實,寧遠侯是武將出身,一直以來的侯爺就算位置不高,也會在京軍中掛個職位。
按道理,他們這一代也應該是習武才是。
可老侯爺不這麼想。
給自己大兒子二兒子娶的都是文官家裏的媳婦不說,頭前幾個孫兒,一開始便是請先生開蒙授課,而不是像往常一般的習武。
倒是四房的蘇瑾和從小便習武。
也許老侯爺想的是如果家中有人讀書中舉,那怎麼也能改換下門庭,武將沒有仗打的時候想出頭太難,文官才有實權。
可不管讀書還是習武都是辛苦艱難之事,哪裏比得上承爵的簡單舒服?
以前,那爵位怎麼看都是大房的,他沒有想頭,隻能和表哥們一樣拚命讀書。
可現在,那爵位離他不過一步之遙,甚至說,那本就是他的,他為何不爭!為何不搶!
隻要殺了那賤*貨!
蘇瑾明的筆在紙上落下了重重一筆,一劃之下,將整副字都給破壞掉了。
看著那淩厲若刀,從上往下劃破紙麵的一筆,蘇瑾明輕抿了下嘴唇。
他下了決心,也去庫房提了東西,再帶著蔣氏給的錢,然後去自己藏錢的地方提了那些白銀出去,去找那中介。
不過交易的時候,他卻是晃了一下心眼,隻將蔣氏給的錢還有那箱子東西和白銀給了對方,自己那三萬貫交子就沒有拿出來。
隻說,這人你們都沒殺,哪有付全款的道理,等人殺了,再將後麵的錢付了。
對方倒是同意了,不過卻加了一條,說是道上規矩,既然你不相信他們,他們也擔心人殺了後你不付錢,所以呢,麻煩你寫個協議,還有殺人的要求。
到時候他們按照這協議做到了,拿協議給你換後麵的錢。
他想想也是這麼回事,便同意了,隻是在寫的時候又留了個心眼,沒有簽上真名,而且那殺人要求,亦是讓蘇錦玉寫的。
蘇錦玉是閨閣女子,筆跡不會外露,就算出事,也找不到人。
隻是這三天過去,他卻是有些擔心和不安。
買凶殺人可是死罪,自己不應該留下東西在對方手上的。
就算是蘇錦玉的也不大好。
但是事也做了,他可不敢再去找對方要回來。
那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
“哥哥。”外頭蘇瑾琪叫了一聲,歡快的蹦噠了進來。
他年紀還幼,蔣氏重新掌家之後,看著家裏好似還跟以前一樣,而且住的地方比以前都好,便又恢複了孩子的活力。
看到蘇瑾明正在書桌邊,便也爬上了椅子,手撐著書桌邊道:“哥,姐姐說,那個賤*貨雜種就要死了,對吧!”
蘇瑾明看了他一眼,對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