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樓是井字建築,雖然隔得有些遠,不過兩側的包廂,隻要門打開,多少還是能看到對麵,所以,這三樓的包廂,便是門打開了也有輕紗垂著。
隻是,蘇月視線轉過去的時候,正好對麵的包廂有人撩起了那些輕紗,讓她看到了那包廂裏的情況。
那裏麵,坐著的是兩個男人,一旁有幾個身著豔麗的少女站著,那挑開輕紗之人亦是一個年方二八的美豔少女。
那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身形高大強壯,赤髯若虯,目若銅鈴,眼中滿是冷酷之色。
是童貫。
不過,蘇月驚的並不是他,而是站在童貫身邊的那個少女。
那少女不過十四五歲,已是有天人之姿,眼眸流轉之間,媚態天成。
與幾年後相比,更多了一股子柔弱婉轉之意。
正是上輩子帶著孩子找上門的那女人!
她……不是趙皓的情人嘛?
怎麼會和童貫在一起?
而且,看那模樣,應該跟童貫還非常熟悉,好似,是童貫養的家妓一般?
“怎麼了?”容蓉詫異的問道,順著蘇月的視線朝二層看去,不覺也一下站了起來,道:“她怎麼來了?”
“什麼?”蘇月一愣,眼眸微低了一下,看向二層鎮國公夫人那包廂。
就見一個身著素白衣衫,年紀大約十二歲左右的少女,正低著頭走進包廂,在左邊的桌子邊的一個貴婦人身邊站住。
蘇月猛的吸了一口涼氣。
胸口仿似又湧起了一股刺痛,眼底亦起了緋紅血色。
微微閉了下眼,蘇月將那激然而起的恨怒壓了下去,心下冷笑,今兒倒是好了,遇見的居然都是熟人。
深吸了口氣,蘇月扶著桌子邊坐下,抓了把瓜子,鎮定了聲音道:“那是誰?”
容蓉仔細的看了下那少女伴著站著的那個貴婦人,冷哼一聲道:“容萱,我曾祖父弟弟的曾孫女,按輩分,我得叫她一聲堂妹。”
蘇月眨巴了下眼,很是配合的用八卦眼神看著她。
容蓉笑了下道:“曾叔祖當年離開了京城,回去了老家魏縣,在那本是一方豪強,比起咱們家這支,他們那支可是子孫繁茂,嫡子庶子一大堆的,隻可惜,一個出息的都沒有,全部是敗家子,當年曾叔祖在鄰近三縣買了二十多萬畝的良田,還有占據了小半個鎮子的屋子,這麼些年,都被敗得幹淨。”
蘇月給她倒了杯水,讓她繼續說。
“這位,是長房嫡女,下麵還有個弟弟,前些日子從魏縣到了京城,找了我父親,說她父親在街上和人起了爭執,將對方打死了,被抓進了牢房,那對方家裏也是個致仕官宦之家,也是有些勢力,而且,她們家的錢又不剩下多少,沒法子送錢,當地縣令偏袒那官宦之家,屈打成招,她在當地求告無門,便想要父親出麵,將人保出來。”容蓉聲帶譏諷的道:“你都不知道她多能裝,一進府就給父親跪下了,哭得那是一個梨花帶雨,口口聲聲讓父親替她伸冤。”
不等蘇月問,容蓉將那杯水一口喝幹,冷笑道:“我大哥親自去了趟魏縣,私下查探之後,調查出來的,卻是她父親仗勢欺人,出去的時候,在大街上看中了那家人家兒子的未婚妻,上前調戲,那家兒子出麵阻擋,卻被她父親指使惡奴打死,還當街羞辱了那個女子,逼得那女子撞死當場,這害死兩人後,她父親卻沒有一絲悔意,居然還去了花樓喝酒,當時還丟下話,說他是榮國公的兄弟,就算將魏縣的人都打死了,也沒人能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