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刮了一晚上,第二日起來之時,外麵積了厚厚一層雪。
蘇月打開門,一腳踩下去,小腿肚子便陷在裏麵了。
大地一片蒼茫,道路被掩蓋得沒有一點痕跡,連昨日還可以看到的幾棵樹,也被冰雪覆蓋,與天地融為一色。
蘇月怎麼看,都覺得四周一個模樣,完全摸不到方向。
而且,這麼深的雪,騾車怎麼走?
謝玨探手將她從門前的雪地裏抱了起來,直接抱回了屋子裏,腳一踢便將門給踢關上,道:“先換好氈靴再出去。”
一個錯眼,她居然就跑出門了,這新雪很鬆,要是弄濕了靴子,腳可受不了。
“三爺,這路,咱們怎麼走啊?”蘇月由著謝玨抱著自己腰,依然想探頭往外看去。
“他們有法子的。”謝玨隨意般的道了一聲,蹲下身子,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抬起她腳,將她腳上的靴子脫下,摸了下她腳底襪子還沒有濕,便再套上了一雙厚實的羊毛襪子。
然後拿出了一雙用小羊皮和絨皮還有氈毛做成的氈靴,給她穿上。
那氈靴外形又醜又笨重,可一上腳,腳上頓時暖暖的如同火烤一般,蘇月不覺低頭看去。
謝玨正低頭在給她穿另外一隻,他還沒有穿外麵的大皮襖,露出了那修長優美的脖頸,養了這麼些時日,那一處已經逐漸恢複晶瑩若玉的膚色,他頭發未束成發髻,而是和商隊其他人一樣,在腦後隨意的一紮,低頭之時,長發垂落,有發絲被門縫裏吹入的風拂起,拂過那玉般的頸脖,與她的衣角都纏在了一起。
蘇月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越過那發絲,卻可以看見他那修長若竹的手指正抬著她腳將那氈靴穿上,然後用小指頭勾起靴子上麵的封口鞋帶小心的係緊。
那模樣,就好似他手中捧著無上珍寶,在做著最細致最小心之事一樣。
蘇月的心,亦如同那穿了氈靴的腳一樣。
暖烘烘,軟綿綿。
謝玨將靴子給她穿好,放她腳在地上,再將褲腿給掩好,一抬頭便看到蘇月那笑憨憨的模樣。
不覺笑問:“怎了?”
蘇月俯身抱住了他的頭,下巴在他頭頂上蹭蹭,道:“三爺,你真好。”
謝玨先是一怔,隨後得意的道:“那是!”
嗯,等回去以後,讓薄荷和白露都可以出去,這種事,我來做就好!
月兒的腳這麼可愛,便是薄荷白露都不能碰!
就我能!
還能得到月兒的誇獎!
就這麼定了!
“三爺。”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隨後是唐冰那冷清的聲音:“他們準備好了,可以動身了。”
“咦?可以走嘛?”蘇月驚訝道。
謝玨站了起來,將她的厚皮襖子再順了一下,給她帶上了連鼻子都隻露兩孔的皮帽,再將雖然難看但是比大氅更暖和的氈皮鬥篷穿上。
隨後快速的將自己的也穿好。
互相看著對麵那人隻露出眼睛的模樣,謝玨和蘇月都笑了起來。
“三爺。”外頭唐冰又喚了一聲。
謝玨一笑,打開了門,帶著蘇月走了出去。
三個商隊的人都在村口集合了。
各家的車子都集中放在了一處,車上的貨物卸了下來,轉放上了幾十輛雪橇上。
拉車的騾子和馬轉而拉著那些雪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