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建陽在連下了幾日雨之後,迎來了豔陽天,同時還有朝廷過來的傳令史。
蘇月在茶棚裏看著那些大漢將最後一攏茶青揉撚完,便指導著他們按照烏龍茶的做法,開始烘焙。
從京東路坐船南下,不說時間要短了很多,便是路途也要舒服許多,到達茶山之時,正好是二月底,第一輪茶芽冒頭之前。
謝玨已經將周圍的茶山都給用手段買下,包括建陽那邊也買了許多茶山,加起來,已經有兩萬多畝的茶山,再又按照她的模式重新建了幾個茶場,分派了那些最早跟著她做茶的大漢們去管理。
謝玨說了今年等夏天再去看熱鬧,所以不用趕時間,她便也不著急,安心留了下來,在自己親手做完那些老茶樹和第一輪茶後,便開始在幾個茶場裏來回跑,指點那些大漢和茶農做茶。
謝玨自然是屁顛屁顛的跟著,而且,在她做完那些老茶樹的茶後,便死皮賴臉的一定要跟著進茶棚,蘇月一心做茶的時候他不會打攪,一旦蘇月有所放鬆,就立刻上前,喂雞湯雞肉,擦汗,幫著按摩下肩頭,捏一捏手腕關節。
大漢和薄荷是見怪不怪了,隻白露偶爾看到一次,那下巴都驚掉下來。
到了第三道茶之時,蘇月便輕鬆許多。
從幾年前開始,這第三道茶青便都由這些大漢製作成黑茶,相比紅茶和初芽綠茶,黑茶的製作工序雖然繁雜一些,但是技術含量卻是要低一些,至少對溫度的要求不會那麼高,主要是沉澱的時間要夠。
而這麼幾年銷售下來,蜀州和吐蕃那邊最喜歡的,反而是那些一不小心存放久了味道極為濃烈的黑茶,所以蘇月便幹脆讓他們開始成茶。
而這些工作完全不需要她在場,所以前幾年,她一般是看到二輪茶出來後,便會離開。
這次蘇月也沒有大管,多數時間是借著巡視茶園之時,和謝玨去爬爬山摘摘花到處玩,隻是在到達建陽附近的茶山之時,想起了這裏在她上上輩子可是烏龍茶的特產地,而烏龍茶本就是北苑貢茶改製過來的,其味道比北苑貢茶更濃更醇,最重要的是,便是三道茶青,隻要方法得當,也能做出口味獨特的茶香。
所以,她便幹脆留在了這個茶莊,指點著大漢們做烏龍茶。
反正現在的茶太多,便是折騰壞了一些也無妨。
按照謝玨的說法是,我家月兒的出品,便是壞了,那也比一般的茶好,到時候我們做做好事,作為贈品送給那些貧苦百姓喝好了。
不過當第一縷茶香飄起來之時,蘇月便知道,應該不會做壞了。
拿了一把剛出來的茶葉,蘇月轉頭,高興的去喊謝玨,可一轉身,居然沒有看到那個跟屁蟲。
“山下來了人,三爺說,姑娘弄好了馬上拿過去給他,他要嚐嚐。”薄荷捂著嘴笑道。
知道薄荷是因為先頭謝玨說會做錯之時她那反應而偷笑,蘇月瞪了她一眼,不過轉念一想,明知道謝玨是哄她,她還真起了好勝之心,還因為他居然跟著自己說茶會做壞而生氣,撓了他兩爪子,自己也不由笑了起來。
轉身用帕子包了一包茶葉往外頭走,一邊走一邊問唐冰:“是京城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