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太後自縊身亡,皇帝沒有追封,隻是將其按照先帝七品君侍的禮儀安葬在先帝陵寢的西側,並未與先帝同葬。君後小軒轅氏被廢黜後飲鴆自盡,屍骨按宮人的待遇掩埋了。貴君紀明宣被人從冷宮帶走,他如今失去了貴君的身份地位,皇帝因他參與陷害紀天驕而問罪於他,下旨將他貶為官奴,並送到天驕在京城的府邸……齊王府。
紀家平反,薛崇璟等人從內府被赦出,朝廷發還了紀家被抄沒的府邸並撥款修繕。薛崇璟跪在內府的大門口叩謝皇恩。因喬氏已故,陪在薛崇璟身邊的有她大兒子、二兒子以及紀宛平的兩個侍夫魯氏、甘氏。
不遠處停著幾輛馬車,為首一輛最為豪華。邱牧緊走幾步到了薛崇璟麵前行大禮,“爹爹在上,不肖女婿邱牧來接您了。”
“好孩子,起來,快起來!”這是打紀家被抄算起薛崇璟第一次見到邱牧。
邱牧不敢起身,叩頭說道:“小婿當初與妻主和離也是迫不得已,不能在爹爹跟前侍奉盡孝,還望爹爹能寬恕小婿的罪過。”
“哪裏話?當初你能逃過一劫,爹爹心裏替你高興啊。好在邱家沒有受到連累,不然,我心裏也過不去那道檻兒。”薛崇璟明白天驕寫休書也是形勢所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薛崇璟還是知曉的。再說,幸好邱家未倒,紀家家眷在浣衣局和內府為奴的時候,邱牧多次托人給他們捎過東西,也曾求人關照過他們,紀家上下對邱牧還是很感激的。
薛崇璟親手把邱牧攙扶起來,邱牧朝身後招招手,便有乳公領著孩子走了過來。這孩子原叫岑敏珍,因為已經認回了親娘,而天驕也認祖歸宗了,所以鳳霆筠便下旨給這孩子改名為鳳敏珍,並冊封為齊王世女。邱牧對鳳敏珍說:“還不趕緊拜見祖父。”
鳳敏珍小大人似的跪在薛崇璟麵前規規矩矩行了一禮,聲音又脆又甜,“祖父!”
這一聲“祖父”可真甜到薛崇璟心眼兒裏去了。薛崇璟趕忙拉起孩子摟在懷裏,還不忘向邱牧確認,“這孩子就是”
邱牧的臉微微泛紅,小聲回答,“自然是妻主的。紀家被抄的時候小婿其實就有了她,當年不敢泄露她的身世,如今才帶她來拜見爹爹,爹爹莫怪。”
“不怪!不怪!”看到這樣一個可愛漂亮的大孫女,薛崇璟歡喜得不得了,摟著岑敏珍又親又愛,哪裏還顧上責怪邱牧。
邱牧請薛崇璟等人上車,大隊人馬沒有前往正在修繕的紀府,而是徑直去了天驕在鳳都的齊王府。馬車停在大門外,邱牧這廂攙扶薛崇璟下車,天驕也大步流星迎了上來。
二人一同攙扶著薛崇璟進了王府正廳,待薛崇璟落座,天驕往薛崇璟跟前一跪,驚得薛崇璟對天驕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先前你跪我也罷了,如今你已經認祖歸宗,封了齊王,我可再受不起你的禮。”
“爹爹若是不受孩兒的禮,就說明爹爹還在生孩兒的氣。那孩兒就一直長跪不起,直到爹爹消氣。”天驕知道薛崇璟素來對自個兒心腸軟,果然薛崇璟聽了這話不知所措起來,邱牧等人上前一同勸慰,薛崇璟無可奈何,到底還是受了天驕的大禮。
天驕起身後,坐在薛崇璟的身旁,父女倆人相視著,眼淚都不由自主流了下來。
邱牧忙勸薛崇璟,“爹爹不要傷心,如今紀家平反,妻主又認祖歸宗封了王爵,以後您兒孫承歡膝下,有享不完的福呢!”
“正是呢!就算侯府修繕好了,爹爹也不準回去住。以後我住哪裏您住哪裏。孩兒要把爹爹這些年吃得苦都給您補回來!”天驕握住了薛崇璟的手。
薛崇璟感慨歡喜之餘歎了口氣,“上天總算待我不薄,隻是可憐你母親,沒福看到你的今天。”薛崇璟在這個當口想起了紀宛平。就算之前紀宛平對天驕再不好,一家人也齊齊整整的。薛崇璟覺得倘若紀宛平能看到天驕封王,一定會對天驕另眼相看。
天驕如何不明白養父的心情,隻是她萬不能告訴薛崇璟關於紀宛平沒死的秘密,於是岔開話題,分散薛崇璟的注意力。
薛崇璟的大兒子、二兒子與紀宛平的侍夫魯氏、甘氏分別與天驕見禮,一家人湊在一起有說有笑,場麵既熱鬧又溫馨。
正說笑著,仆人來稟報說四公子回府了。邱牧剛要迎出去,紀明哲已經快步走進了大廳。薛崇璟一見紀明哲,眼淚又止不住了。父子二人抱頭痛哭了好一會兒。
天驕見紀明哲那一身正經的貢繡價值不菲,便調笑道:“如今你這全身上下還有哪樣兒不是皇上賞賜的?”
紀明哲臉一紅,忙把頭垂下了,並拉扯薛崇璟的衣袖,“爹,您瞧姐姐又拿我打趣兒。”
薛崇璟從紀明哲的表情中也看出些眉目,便笑道:“以前在宮裏的時候,是爹糊裏糊塗的才耽擱了你的好事。皇上對你器重,是你的造化。”說罷用眼神向天驕詢問。
天驕點頭說:“爹爹猜得不錯,過不了幾日,冊封的聖旨也就該下了。”一家人聽到這個好消息都歡喜雀躍,薛崇璟見兒子終於如願以償,心裏終於不再抱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