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妙風進來侍候柳鳳曦梳洗,眼尖的看到地麵上那一攤已經幹涸的深褐色的血跡,當時就驚叫起來,把門外的如夢,綠枝都給驚了進來。
三婢又急急跑進內室,當看到床上熟睡的人兒衣襟上的斑斑血跡,妙風,如夢兩人頓時紅了眼眶,眼淚便叭嗒叭嗒的往下掉。
綠枝臉色變了變,心便像是被針刺過一樣,微微的痛霎時傳跡全身每一個細胞。她推開擋在身前隻知道哭的妙風和如夢兩人,上前去檢查柳鳳曦身上有沒有受傷,這一刻,她再也顧及不那麼多,這樣做合不合理,會不會惹主子生氣,會不會因此吵醒主子。
她隻想確認,主子有沒有受傷。
綠枝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見主子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她這才悄悄的鬆了口氣。上一次的箭傷已經嚇掉了她們半條命,若是主子又受傷,她們……
綠枝再不敢往下想象,最重要的是,她怎麼向皇後交待……。沒有侍候好主子,沒能保護好主子,她活著又還有何意義?
綠枝在心裏暗暗想著,心緒千回百轉,麵上卻沉穩的看不出一點兒異樣。
“主子身上並沒有傷痕,你們不要再哭了,若是吵醒主子,看你們怎麼辦。”綠枝低聲斥了她們一句,道:“都跟我出去,主子許是累了,你們不要在這擾了主子休息。”一邊說,一邊一手一個牽著她們往外走。
“沒受傷怎麼會有血?”
“嗚嗚嗚,就是……衣服上那些血是怎麼來的啊!”
斷斷續續,嗚嗚咽咽的聲音和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關門聲傳來,柳鳳曦慢慢睜開眼睛,那眼中哪有一絲剛睡醒的迷離朦朧,清醒明澈,流光溢彩。
她假寐不過是不想與妙風,如夢那兩個關心過度,喜歡追根究底的丫頭糾纏罷了。
那一天,柳鳳曦唯一說過的一句話便是,“送水進來,我要沐浴!”
那一天,柳鳳曦粒米未食,滴水未進,除了沐浴,什麼事也沒有做。那一天,她就那樣安靜的沉默的在清荷居她寢居的瀟湘榻上躺了一天,眼神清醒,卻沒有感情的望著遠方……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亦沒有人敢問。
那一天,三婢在門外急得焦頭爛額,心急如焚,卻沒人敢進去打擾柳鳳曦。那一天,於他人而言不過眨眼之間,轉瞬即逝。於三婢而言,卻是比一年還要漫長,漫長……
她們不知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能在心裏暗暗著急,夜幕降臨,那緊閉的房門仍然沒有要打開的跡象。如夢急得眼淚又撲簌簌往下掉,轉身就往墨玉軒跑,卻被綠枝拉了回來。
她看得出來,主子此時並不想見任何人,就算她們請將軍過來,也不一定有用。反而,極有可能使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
她相信,主子聰慧,隱忍,堅強,沒有什麼事是度不過的。主子現在需要的隻是時間,需要一個隻屬於她的安靜環境。她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時導致主子這樣,但是,她知道,此時此刻,她們絕對不能打著關切的名號進去打擾主子。她相信,過不了多久,主子就會想開想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