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皇後食不知味的用過早膳,命宮女撤下碗筷盤碟後,擰眉心事重重的喝著茶。
這離她出宮去見曦兒已過去小半個月,至今卻仍未聽到任何消息,這叫她怎能不擔心,難道曦兒真的不想匡複晏國麼。晏國皇室皇族基本全含恨喪命於十七年前那一場修羅戰場,晏國朝廷大臣除了忠心護主的護國大將軍孟將軍和程將軍帶領手下副將及將士以及部分文官都戰死在那場血流成河的地獄修羅場,還是有部分文官流落到其他各國,隱姓埋名,隻為有朝一日能匡複晏國,不再膽戰心驚的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曦兒若是有心匡複晏國,隻要她放出風聲,應該會召奐起一些舊日官員複國的心,而,小半個月過去了,卻仍是沒有一點兒風聲。莫非,曦兒真能如此冷漠狠心,不願也不肯匡複晏國?
如今,能匡複晏國,能讓晏國重新立足於七國之間的人,隻有她,隻有曦兒。如果連她都放棄了,那晏國就真的要從此絕跡於世間,徹底從各國之間消聲匿跡。
不,這個仇怎麼能忘,她不能忘,也忘不了。曦兒,她怎麼可以這樣冷心絕情,十七年前,那場血戰,是為了誰?是為了她啊,她的父皇母後都死於那一場戰爭,難道她真的可以做到無動於衷,真的能忘記那樣深入骨髓的亡國之恨?
她不想曦兒心中有恨,卻是情勢所逼,曦兒必須記住十七年前的亡國之仇,必須報那亡國之仇,必須匡複她們的國家。
家仇國恨,豈是這樣容易忘記的。即使那時她尚是個小嬰兒,什麼也不知,什麼也不懂,長大後,在她告訴她一切事實之後,她也該有所行動,有所表示,怎能如此冷靜,如此無動於衷,冷靜的就好像她不是晏國公主……
曾經,她不希望她的曦兒心中有恨,那樣活得太辛苦,太累。如今,她卻希望她的曦兒能牢牢記住當年的亡國仇恨,能擔當起匡複晏國的重任。她心裏既矛盾,又糾結。
一方麵,她心疼她的曦兒,不忍心她的曦兒背負那樣重的責任,那樣的深的仇恨;另一方麵,她卻又迫切的希望她的曦兒能盡快背負起匡複晏國的重責大任。
皇後心中很是忐忑,她驀地放下茶杯,站起來,朝殿門外走去。她必須再去見曦兒一麵,她忘了不那樣的亡國仇,亡國恨,她也不能忘。
“母後……”皇後剛踏出殿門,就碰到迎麵而來的太子南宮月曜。今天南宮月曜穿的是代表太子身份的杏黃色繡著四龍紋的服飾,他極少穿得這般正式,被他這樣一喊,皇後不禁頓住腳步,抬頭看著他,眼中閃過複雜神色。
“母後,您這是要出去?”南宮月曜試探的問了一句。
皇後微微一怔,也隻是微微一怔,端裝美麗的臉上立即浮現點點溫柔笑意,柔聲道:“曜兒,今兒穿得這般正式過來找母後,可是有什麼事兒?”
看來,今天是不能出去了,皇後在心底歎息一聲。
“是啊。”南宮月曜應的爽快。“母後,我們進去說。”說著,親昵的挽起皇後的手臂,母子兩人朝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