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寢宮,一派的奢侈華貴,隻是,這華麗貴氣裏,如今儼然有被蕭條落寞代替之勢。倘大的寢宮裏,空氣裏流動飄蕩著蕭蕭之勢,還有一股子揮子不去的草藥味兒,說不出的蒼涼。
龍榻上,東淩皇臉色蠟黃蠟黃,嘴唇也是幹裂而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往日那雙炯炯有神,藏著精明,閃著精光的眼睛,如今卻也失去了昔日的氣勢,隻餘茫然,空洞。
隻是短短月餘,這個已過半百的老皇帝,已從強壯精幹,到骨瘦如柴,從這一點,從他露在繡著龍紋的明黃色錦被外的手便能看出。以前強健有力的手,現在卻隻瘦的皮包骨。
哦,差點忽略了,其實,單看他的臉也能看得出來的。那張一個月前還豐潤豐滿的臉,現在是蠟黃肌瘦,兩頰顴骨都高高的突出,眼神不止茫然,眼窩還有些微微深陷,都凹進去了。
看上去,說不出是讓人心酸還是……其他什麼情緒。或者,什麼複雜的情緒都有。畢竟,曾經也是叱吒一方的君王。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
東方冥天今天穿一身合體的玄色五爪蟒袍,袍邊,袍襟,袖口,都是以金線勾勒收邊,看上去,即高貴又優雅,隱隱還透著令人無法忽略的由內而外,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
一頭烏黑青絲以同色係的墨玉王冠高高束起,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黑曜石的墨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龍榻上病怏怏的東淩皇,本是性感好看的唇,此刻卻微微勾起一抹涼薄冰冷的譏笑。
龍榻上的東淩皇,此時虛弱的就像獵人手下的獵物,想逃,逃不了,想死,卻又不能死。他不由瞪大了那雙凹陷的眼睛,嘴唇顫抖,錦被上的手指也是止不住的微微顫抖。他知道,他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賜。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就是他想要的!
東方冥天好笑的看著他,似笑非笑,那眉梢眼角,墨眸的瞳眸裏,卻是無一絲半點的笑意,隻有讓人心膽俱裂的寒意。
他不說話,隻是那樣冷冷的看著床榻中的已呈現頹敗之勢的東淩皇,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他隻是這樣安靜的站著,不言不語,卻也無端給人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
東淩皇嘴唇抖了抖,顫抖的聲音終於從他顫抖的嘴唇裏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
“你到底想怎樣?”他不會覺得對不起他,更不會覺得對不起他的母妃。“你這樣折磨朕,對你有什麼好處?”
“哦?”他笑了笑,隻是黑曜石的墨眸裏無半點笑意。“折磨?不,不!這怎會是折磨,這個遊戲,這才剛剛開始,你著什麼急呢。精彩的,還在後麵呢。隻是剛開始,莫非你就這麼迫不急待的想要看到結局,想要結束它了麼。”
他笑,笑意透著森森寒意。
“你……你……”東淩皇呼吸急促,茫然的凹陷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陰孱的瞪著他,若不是渾身酸軟無力,他此刻定要從龍床上跳下來……,許久,許久,他蒼白幹裂的嘴唇顫抖的道:“若是早知道,朕定不會讓你娘那個賤人生下你來。朕隻後悔,派出那麼多的殺手,居然還是讓你這個賤人生下來的孽種……咳咳……”他突然居裂咳嗽,一張蠟黃蒼白的老臉生生咳成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