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笑著拱了拱手,朗聲說道:“別駕大人真是豪爽,那我就不隱瞞了。我帶領著兩千羽林郎前去遼東上任,沿途收留了不少逃難的百姓,加上在癭陶城又將所部的糧食全部拿出來救濟百姓了,以至於我部的軍糧短缺,所以……想在大人這裏借點糧食,以供應我到達遼東之用。不過,大人請放心,我到了遼東之後,定會派人歸還所借之糧的。”
沮授聽完高飛的難言之隱,便歎了一口氣,道:“如今天下動蕩,盜賊肆虐,如果朝廷裏麵多一些像高將軍這樣的年輕才俊,大漢的天下才會長治久安。既然高將軍也是為了百姓著想,以至於弄得軍隊無糧,身為同僚,在下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將軍挨餓呢。高將軍,你說吧,需要多少糧食,明日一早我讓俊乂給從糧倉裏運出來。”
高飛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朗聲說道:“我需要軍糧兩萬石!”
此話一出,倒是將沮授給震懵了,兩萬石糧食,那可是相當於兩萬個青壯年二百天左右的口糧,他皺了一下眉頭,輕聲問道:“不知道高將軍所帶的兵馬有多少?”
高飛道:“實不相瞞,隻有兩千而已,在癭陶又折損了一些,如今隻有一千九百多人。”
沮授幹笑了兩聲,道:“高將軍一張嘴便要了兩萬石糧食,可部下就隻有不到兩千人,以我看,兩千石糧食足以。”
高飛搖了搖頭道:“大人有所不知,如今我收編了癭陶城外的兩萬多賊兵,賊兵又都是拖家帶口的,一個人就能帶出妻兒老小好幾口人,這樣算下來,隻怕這兩萬石糧食都不夠。另外,遼東地處偏僻,周圍盡是蠻夷之地,如何安排下這幾萬投降的人口,隻怕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沮授聽完這話,就明白高飛準備帶著這幾萬百姓一起去遼東,他被高飛這種仁義所打動,閉目養神了一番,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便輕聲說道:“城內糧倉裏大約有二十五萬石的糧食,是多年積攢下來的。既然高將軍有難處,那我就分出五萬石糧食給高將軍,算是對於那些願意跟著高將軍一同去遼東的冀州百姓的一次恩惠吧,隻希望高將軍能好好的利用好這些糧食,讓那些願意遷居的冀州百姓在遼東安居樂業的生活下去。”
高飛對沮授的這種魄力也深為感動,當即歎道:“要是我高飛能有別駕大人這樣傑出的人才輔佐的話,小小的遼東又何愁不會安定呢?”
沮授笑了笑,聽出了話外之音,當即回應道:“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已經是冀州別駕了,不管將軍和我身在何方,都是頭頂一片天,隻要大家心中有百姓,好好的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為百姓造福,在哪裏不都是一樣的嗎?”
高飛聽完沮授的話,已經大致了解了沮授的心跡,想想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太守,而沮授是一個州的別駕,要是真跟著他了,那不是委屈了沮授了嘛,更何況,作為文人的沮授,能夠和他這個武人出身的人暢談了這麼久,也是對他的極大尊重了。他沒有再說什麼,忽然想到了田豐,心裏默默的念道:“田豐是巨鹿人,史載田豐不滿十常侍的行為而辭官在家,不知道我能否讓他為我效力不?死馬當活馬醫,回到巨鹿時姑且耽誤一點時間,尋訪一下田豐吧,現在這個年代,人才是最為重要的。”
酒宴過後,高飛、張郃便從沮授的家裏出來了,雖然高飛暫時沒有能力將沮授弄到手裏,但是他堅信,今天的這種會晤不會是最後一次。
走在夜間清冷的大街上,張郃因為喝酒而感到了一陣燥熱,在高飛和沮授談事情的時候,他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便一個勁的喝酒,以至於讓他有了點醉意。他扯開了自己胸口的衣襟,露出了結實的胸膛,因為燥熱的緣故,讓他想吹吹冷風,順便消除一下酒氣。
“俊乂兄,別駕大人平常都是這樣節儉的嗎?”高飛沒能拉攏成沮授,卻不願放棄張郃,便套近乎道。
張郃點了點頭,緩緩道:“別駕大人向來節儉,而且為人比較清高,就連前麵的兩任州刺史到任的時候,我也未曾見過別駕大人主動宴請,沒想到今日將軍造訪,卻讓別駕大人主動宴請,看來將軍在別駕大人的心中,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啊。”
高飛道:“可能是因為我們等了別駕大人一下午的緣故吧,俊乂兄,以你的能力,應該當個都尉之類的官職,怎麼在州裏才做了一個小小的軍司馬啊?”
“別提了,公孫度那廝隻重視像別駕大人那樣的文人,卻不在乎我們這樣的武人。他帶兵支援癭陶的時候,我就曾主動請纓,可惜公孫度沒用我。如果公孫度當時用我當先鋒的話,癭陶那裏又怎麼會敗的那麼慘?”張郃借著酒醉,將平時的牢騷全部說了出來,反正公孫度已經死了,他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