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心情也尤為複雜,打量著麵前的田豐,頗有一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他僵硬地笑了笑,向著田豐拱手道:“在下仰慕田先生大名已久,曾經專門派人到巨鹿尋訪先生,不想先生避亂青州。而今日能與先生在遼東一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田豐長著一張瘦長臉,寬廣的前額,朝下尖的鼻子,大而帶深邃的眼睛,下巴上掛著山羊的胡須,一個安靜的微笑使他的臉龐顯得有了光彩,而且表現出他的自信力和聰明來。他聽完高飛的話,稍稍吃了一驚,心中暗暗地想道:“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先生遠道而來,官邸離此不遠,還請先生到官邸歇息歇息。”高飛雖然有心要讓田豐為他效力,可是看田豐現在身心疲憊,便想將田豐請入官邸,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田豐見高飛十分的有禮數,而且他也曾經聽聞了高飛在冀州抵抗賊兵的事情,加上又曾經尋訪過他,對高飛多少也有點好感。他回頭看了看身後隨行的人,都因為坐船而身心疲憊,當即也不推辭,拱手道:“既然太守大人執意邀請,那我等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高飛很開心,當即轉身對身邊的廖化道:“元檢,這幾天你帶著人好好守在海邊,並且在海邊建立一個茶肆,凡是從青州浮海東渡的人,全部都要照顧好。”
廖化拱手道:“諾!”
話音落下,高飛做了一個“請”勢,帶著田豐等一行人向小鎮走去。到了小鎮,高飛命人給田豐安排下了一個房間,並且讓其他士人也都得到了應有的房間,又讓人奉上茶水,讓田豐等人得到了應有的休息。
旁晚的時候,出海打漁的人陸續回來,高飛讓廖化在外麵紮營,並且在周邊營建營房,他有一種預感,從青州來遼東避亂的人會越來越多。
入夜後,田豐等人經過大半天的休息基本上都恢複了過來,臉色也看起來正常了。官邸的大廳裏,高飛早就命人擺好了一些簡單的食物,按照文人習慣的單桌單座來劃分,來宴請他們。
田豐帶著自己的妻兒走出了房間,來到大廳時,見到早已經準備妥當的食物,不禁有一種欣慰。他自從辭官之後,就一直居住在家鄉巨鹿,後來巨鹿遭受了張牛角領導的叛亂,他就舉家遷徙到了青州的濟南,希望躲避一些時間。可是,在濟南才剛剛幾個月,青州又發生了黃巾餘黨的叛亂,他不得不攜帶宗族二十餘人浮海東渡,想在遼東暫時躲避一段時間,等中原局勢穩定了,他再帶著宗族回冀州。
“田先生的氣色不錯,看來是休息的差不多了。這裏條件簡陋,遼東又地處偏遠,所以沒有什麼好酒好茶的來招待田先生,還請田先生見諒。”高飛早早的等候在大廳裏,一見田豐出來了,當即迎了上去,拱手道。
田豐道:“元皓能夠得到太守大人的接待,已經是三生修來的福分了,何況現在元皓也是在逃難,就有個棲身之所,對於元皓來說已經很知足了,哪裏還敢奢求別的什麼呢。太守大人真是太過客氣了,元皓實在有點擔當不起啊。”
高飛笑道:“今晚這裏沒有什麼大人,隻有朋友。田先生海內名士,不知道先生可否願意交在下這個粗鄙之人為友呢?”
“大人說的哪裏話,以大人之才,不但平定了涼州叛亂,還在上任途中招降了反叛的賊兵,大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會是粗鄙之人呢?元皓已經是個落魄的人了,大人還要以禮相待,這種朋友元皓自然不會不交。”
“嗬嗬,田先生,請入席吧!”
於是,田豐帶著他的妻兒便入席了,隨後他的宗族陸續入席,在高飛的陪同下,大家都飽飽的吃了一頓飯。
宴席散後,高飛命人將田豐的宗族逐一送回房間,他自己則親自送田豐回房。
“元皓一介布衣,大人卻一直禮遇有加,元皓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大人了。”田豐在高飛將他親自送回房間後,便拱手道。
高飛笑了笑,道:“先生不必放在心上,高某是個爽快人,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這點小事,先生不必掛在心上。先生,夜已經深了,先生還請早些安歇。”
“大人慢走!”
看著高飛離去的背影,田豐轉身回房,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自言自語地道:“我本以為高子羽隻是一個魯莽的匹夫,沒想到言行舉止絲毫也不亞於一般士人。當時他命人來尋訪我的時候,我並未走遠,而今卻又在遼東相遇,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