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暗,密布的烏雲緊緊地壓著大地,望平城裏的火光始終在不間斷的亮著,城門附近已經堆積起來了如山的屍體,人和馬匹的混合在一起,將那道土梁又堆高了不少。城裏城外都充斥著撲鼻的血腥味,城裏一片死氣沉沉,唯有遇到進攻時才頃刻間爆發出來震天的聲音,城外馬匹嘶鳴,唯有進攻時馬匹才停止長嘶,馱著背上的騎士一個勁的向前衝鋒。
已經戰鬥一個半時辰了,鮮卑人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平時漢人們見到大批的騎兵呼嘯而來,第一個反應就是逃,可是這座城裏的人讓他們感到了一絲小小的意外。
城外的一片樹林裏,一個穿著高貴的青年望著久攻不下的望平城,目光中充滿了無比的怒意。他騎著一匹純白色的戰馬上,頭上戴著一頂閃耀著金光、倒掛著兩隻金屬羊角的頭盔,把他的臉幾乎全部的覆蓋住了,而一整套同樣閃著金色的封閉式鐵甲,完美的把這個人那雄壯的身軀給完全的遮擋住了。
盔甲的兩肩高高的聳了起來,接著七八片精心打造出來的,彎曲成合適的弧度的鐵片,一片片的堆疊到手肘。這樣的疊瓦式的覆蓋方式,不但可以完全的保護手臂,更可以最大限度的活動整個手臂,使得這盔甲最大限度的照顧到了防護和關節活動這兩大矛盾。
盔甲也是連著下肢的,腹中的板甲一直連接到了襠部上方,而大腿上也采用了和手臂一樣的設計。整體看起來,整套盔甲不但非常的有震撼力,而且還可以讓人感受到這盔甲的堅不可摧,以及穿戴這盔甲的人的超強力量。
青年被盔甲覆蓋全身,隻露出了一張膚色白皙的臉龐,兩道劍眉下方是閃著森寒目光的眼睛,高高隆起的鼻子下麵有著一雙薄唇,下巴上帶著一些黃色的胡須,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高貴。
這時,從一旁奔跑來了一匹駿馬,馬背上的鮮卑勇士見到那青年時,便翻身下馬,單膝下跪,當即叫道:“大人,南門受阻嚴重,折損大約兩千多騎,始終無法突破漢軍防線。”
青年叫步度根,是東部鮮卑其中一部的大人,此次率三萬多騎意圖襲取遼東,不想在此遇到了頑強的抵抗。他聽到來人的彙報,沒有吭聲,反而對身邊的人問道:“北門這裏折損了多少騎?”
身邊的人回答道:“大約有三千多騎。”
步度根的眉頭皺了起來,又問道:“殺死漢軍多少?”
身邊的人吱吱唔唔道:“大……大人,這個……暫時無法統計,漢軍都躲在了城裏,不過……不過應該死傷不下萬人。”
步度根當即怒喝道:“一座小小的望平城,居然阻隔了我這麼長時間,還折損了我數千騎兵,傳令下去,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戰鬥,半個時辰內,我要見到城中插滿我族的狼頭大纛!”
“諾!”
隨著步度根的一聲令下,嗚咽的號角聲從望平城四周同時響起,包圍望平城的三萬騎兵都向望平聚攏,準備實施最後的突擊。
望平城裏,趙雲、卞喜守在南門,褚燕、於毒守在北門,城中的兩萬五千人的士兵已經死傷過半。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輕而易舉的擊退鮮卑人的進攻,可是到後來鮮卑人的騎兵一次比一次攻擊猛烈,而且踏上土梁的夾雜著弓騎兵,張開箭矢便朝土梁後麵的人群裏射去,依靠這種方式愣是射殺了不少漢軍士兵。
如今,漢軍戰死將近七千多人,受傷的多達八千人,縣衙裏除了重傷的人外,輕傷的全部退回戰場,一方麵要撲救城中的大火,另外一方麵要迎戰鮮卑人的衝擊,使得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此時,城中的所有人都聽到了號角聲,四麵八方的傳來,讓他們的心裏備受煎熬。
“看來鮮卑人要發動全麵進攻了!”趙雲聽到這不同尋常的號角聲後,當即自言自語地道。
號角聲落下之後,先是東西兩側的城牆轟然坍塌,發出來了兩聲巨大的轟隆聲,緊接著四麵都響起了雄渾的馬蹄聲。
趙雲當即讓卞喜帶著人去守西牆,並傳令於毒帶人去守東牆,他隱隱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城中兵力雖足,可大多數都是頭一次參加戰鬥的新兵,第一次就對付如此凶狠的鮮卑人,而且對方的人數還多出城裏一倍以上,他擔心士氣會因此再次陷入低迷。
可是,事已至此,已經無可奈何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拚命地阻擋著鮮卑人的進攻,並且期盼高飛帶著援軍快點到來,不然的話,這一次進攻能否抵擋的住就很難說了。
戰鬥開始了,望平城四周全是喊殺聲,鮮卑人拚命的想突進城裏,漢軍卻拚命的阻擋,最為血腥的時刻也就此到來。
就在戰鬥打響的那一刻,一道明亮的閃電從昏暗的天空中劈下,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天空中密布的烏雲在此刻終於要發泄了。從中午開始,密雲就一點點的聚攏,此刻經過閃電、巨雷的一次衝擊,無數道閃電和轟隆隆的雷聲便一個接一個的打響了,天就像要塌陷下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