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見到李鐵攻擊自己的部隊時,便大致明了了一切,他已經陷入了敵人的奸計之內。可是,他有五萬人,在這裏足足埋伏下了五萬人,即使是高飛、孫堅采取反包圍,他在兵力上仍然占據優勢,就算是以二敵一,他也要打這一仗。
“放箭!”李傕一改衝鋒陷陣的常態,從策馬回到了密林中,朝早已經準備好的弓弩手大聲喊道。
亂箭齊飛,弓弦、機括輕響,數千枝箭矢朝官道中間的步兵射去。箭矢射穿了官道上士兵的革盾,透過了戰士的護甲,帶起了一蓬一蓬的鮮血,擋在最前麵的士兵直接倒下一排。人的生命在這清冷的月夜中凋零飄落,沒有半點的挽留。
高飛大吃了一驚,他太低估了西涼兵,在箭矢如雨能夠射透士兵的盾牌時,他才意識到從密林裏射出來的箭矢並非普通弓弩能夠做得到的。他緊握手中長矛,向著前方的騎兵一陣亂刺,連續刺死兩個騎兵後,一個響亮的哨音傳進了耳邊,那是他飛羽軍的慣用暗號。
哨音悠揚旋轉,鏗鏘有力,間斷的也十分有規律,類似鳥類的鳴叫,又像白猿啼嘯,將“右側沒人,請專心對付左側”的話語清晰地吹奏了出去。
高飛一聽到這個哨音,急忙對孫堅道:“文台兄!敵人隻在官道左側伏擊,右側沒人,請權力迎戰左側。敵人箭矢十分的強硬,可令三個盾牌疊放在一起,隻要擋住了敵人的這一波猛攻,便是我們反攻的機會。”
孫堅大叫了一聲“好”,隨即下達了命令。
隻見原本防備官道右側的鐵甲兵立刻回轉身體,前排臨戰的士兵則以迅速疊起了盾牌三盾並力,斜靠在自己的身體上,最前排的人專心持盾,後麵的長矛手則對前方騎兵進行刺殺,隻一會兒功夫,一麵盾牆便在箭雨中阻止了起來。
密林中射出的箭矢十分的強勁,連續穿透了兩麵革盾,在遇到第三麵革盾的時候,卻已經成了強弩之末,雖然也被射穿,卻隻露出箭頭而已,並不像之前那樣可以再次透進人體。並且,強硬的箭矢將原本並不牢靠的盾牌給牢牢的釘死在了一起,使得三盾成為渾然的一體。
對於盾牌的選用上,孫堅確實是疏忽了,他為了提高軍隊的速度,舍棄了鐵皮包裹的鐵盾,而選用了可以擋住許多種類箭矢的革盾,然而今天卻失策了。他看到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喪生在箭矢中的士兵,心中燃起了一絲愧疚。
李傕看到官道上架起的盾牌陣地,更有許多長矛阻礙了騎兵的進攻,使得騎兵都頓生畏懼,看到那一杆杆鋒利的長矛,他不得不下令騎兵暫時停止進攻,轉而向反叛他的李鐵等人殺去,卻讓步兵在弓弩手的掩護下衝陣。
高飛注意到了這一動向,便對孫堅道:“文台兄,這裏交給你了,我必須就指揮我的部下,李傕已經開始要將他們下手了。”
孫堅解下了腰中係著的古錠刀,朝高飛手裏一塞,道:“近戰用刀,我在這裏拖住敵人,賢弟放心去吧!”
高飛沒有任何猶豫,將古錠刀握在了手裏,隻覺古錠刀十分的厚重,刀柄握著很有手感,當即丟下了手中長矛,將古錠刀抽出了刀鞘,提著那古樸鋒利的刀,便出了戰陣。
李傕的步兵已經衝向了孫堅的軍陣,但是孫堅的軍陣防禦的猶如一堵厚厚的牆壁,長矛在盾牌和盾牌之間的縫隙裏不斷的向前刺殺,刺穿了一個又一個殺過來的敵人,同時無數支箭矢也十分密集地被擋在了外麵,隻有少數箭矢飛越了高空,射倒了後麵十幾個沒有防備的士兵。
騎兵在迅速的向西移動,在密林西側的邊緣地帶,李鐵等七百多人正在浴血奮戰,本想能夠製造一點混亂,直接從李傕軍的右翼殺出一條血路,哪知他們剛一開始攻殺,李傕軍右翼的步兵便迅速將他們包圍了起來,依靠人牆,將李鐵等人圍的密不透風。
鮮血揮灑一地,在到處都是敵人的包圍圈裏,騎兵的優勢頓時減弱了。李傕軍手持長槍的步兵開始利用手中兵器的優勢一步步緊逼,但見長槍如林,鋒利的槍頭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外圍的騎兵已經人仰馬翻,手中馬刀剛砍落一個步兵的人頭,身體露出的破綻便立刻迎來了十幾、二十幾條長槍的刺殺,一個接一個的騎兵被李傕軍的步兵殺死。
“下馬!”李鐵跳下了馬背,用手中的馬刀狠狠地在座下戰馬的屁股上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