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巨流一路奔騰而下,驚濤澎湃,掀起萬丈狂瀾;濁流宛轉,結成九曲連環。

然而,當河水抵達卷縣這一段的時候,卻變得相對平緩,常年累月衝積而成的一塊土地,也逐漸成為了卷縣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北鄉,是卷縣最北端貼近黃河岸邊的地方,這裏方圓十幾裏內,形成了一個扇形的淺灘。北鄉背靠黃河,東西是凸起的山丘,正前方是茂密的樹林,隻有一條彎曲的小道通往這裏,也是從這裏通往外麵的唯一道路。

如今,北鄉的土地上已經不再荒蕪,燕軍的大營在此紮下,士兵來回巡邏,四周箭樓林立,各種防禦性的器械圍繞著整個燕軍大營。

大營的最前麵刀槍林立,弓弩齊備,顯得極為森嚴。

陳到站在寨門附近的箭樓上,手中拿著望遠鏡,注視著前往的一切,不管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誓死也要守衛著燕軍的最後一道防線。

“將軍,主公帶走了七萬精銳大軍,至今未歸,而魏軍又突然殺了過來,單方麵撕毀了燕、魏之間的合約,道理是擺在我們這一邊的,為什麼我軍不主動出擊,反而要堅守在這裏,處於被動地位?”站在陳到身後的司馬朗,不解地問道。

“此地乃我軍屯糧之地,若此地有所閃失,則我燕國大軍便會陷入無糧之地,必然會造成恐慌。如今我軍在明,敵人在暗,敵不動,我不動,以不變應萬變,方是上善之策。”陳到雖然年輕,但是經過這一兩年的曆練,也逐漸成為了燕軍中頗具指揮藝術的一個人,雖然總是給別人當副將,但是卻從中學習了不少經驗。

司馬朗雖然才智,卻不善於用兵,加上他太過年輕,涉世未深,對人間世事看的還不夠透徹,所以才會發出此問。

陳到放下望遠鏡,接著說道:“司馬參軍,主公曾經說過,槍杆底下出政權,如今大漢的皇帝都沒了,馬騰成了皇帝,那些稱霸各地的諸王們,肯定不會自甘落後,魏王曹孟德,被譽為亂世之奸雄,正好看準了這個時機,就算他公然撕破了盟約,一旦他把我軍給打敗了,使得河北的土地上插滿了魏軍的大旗,天下人隻會記得他的成就,而忽略了他的過失。司馬參軍,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司馬朗細細的想了想,說道:“對!十分的精辟!”

陳到笑了笑,衝站在箭樓下麵的幾員女將喊道:“文蕊、黃舞蝶、喀麗絲!”

文蕊、黃舞蝶、喀麗絲三個人早就等在那裏了,聽到陳到喚她們,便齊聲抱拳道:“將軍有何吩咐?”

陳到吩咐道:“文蕊帶領一千騎兵到東麵的高地上去,喀麗絲帶領一千騎兵到西麵的高地上去,你們兩個人一旦發現有什麼異常,或者有人進攻大營,便立刻率領騎兵俯衝下來。記住,記得隱秘,不要暴露目標了。”

文蕊、喀麗絲都曾經上過戰場,文蕊隨同父親文醜一起征戰過,喀麗絲也曾經在晉軍中有過出色的表現,這兩個人都有作戰的經驗,加上陳到一到這裏,便親自試過了她們的身手,這才放心把騎兵分撥給她們指揮。兩個人聽後,一起拱手道:“諾!”

黃舞蝶一直在抬著頭,靜靜地等候著陳到的命令,誰知道陳到說完話之後,又拿起望遠鏡在那裏看。她見文蕊、喀麗絲都離開了,並且帶著早已經準備妥當的騎兵分別朝東、西兩個高地上移動了過去,便安奈不住,問道:“將軍,那我做什麼?”

陳到正在看著正前方的那片密林,見密林蒼鬱蔥蔥的,茂密的枝葉掩蓋住了地麵上的一切,就連那一條道路也若隱若現的,他眉頭一皺,當即叫道:“黃舞蝶,命你帶著三千女兵,帶著火油,火折子,去放火!”

“放……放火?”黃舞蝶詫異地道,“去哪裏放火?”

陳到放下望遠鏡,指著正前方的那片樹林說道:“凡是遮擋住我軍視線的,一律燒毀,夏侯淵的神行軍很有可能就隱藏在那片樹林內,必須要把他們給逼出來!”

黃舞蝶道:“都燒嗎?”

“都燒,我軍現在要堅壁清野,隻要能夠守住這裏,就是勝利。”陳到厲聲說道。

黃舞蝶道:“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按照將軍的吩咐去做。”

這時,田欣走了過來,恰好聽到了陳到的計策,又見黃舞蝶一身戎裝,外披鎖子甲,頭上戴著一頂頭盔,腰中懸著一口長劍,覺得太過惹眼,便急忙說道:“等等……”

黃舞蝶剛走出兩步,聽見田欣的話後,便扭過頭,問道:“欣妹妹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