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操、陳武帶著受傷的孫堅逃出了西陵城,連續奔馳出了十幾裏後,孫堅因為傷勢過重加上承受不住顛簸,變得越來越虛弱。
“停下……我快不行了……”孫堅有氣無力地說著話,從嘴裏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陳武!停下,大王快不行了,快找個地方躲藏一下。”淩操看著自己臂彎中的孫堅口吐鮮血,眼神渙散,臉色慘白,便立刻大聲喊叫道。
陳武聽到淩操的叫聲後,便立刻分出五十個騎兵,讓他們與自己背道而馳,朝著反方向引開追兵,他則帶著淩操和其餘士兵朝著一片樹林而去,並且讓十幾個人殿後,抹去馬蹄的印記,消除威脅。
不一會兒功夫,淩操、陳武等人便來到了樹林裏。
淩操翻身跳下了馬背,急忙將孫堅給平放在了地上,一臉緊張地說道:“大王,你堅持住,末將這就去找大夫……”
“咳咳咳……”孫堅一陣猛咳,咳出了一口鮮血,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淩操的手臂,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用了,我已經快不行了,我有話要說……”
“大王……”陳武和其餘士兵都圍繞在孫堅的身邊,此時已經熱淚盈眶。
“大王,你不會有事情的,你一定不會有事情的……”淩操緊緊地握著孫堅的手,他很清楚,孫堅受了非常嚴重的傷,插在他體內的那柄斷槍透體而過,根本不能輕易的拔出來,一旦拔出來,孫堅說不定就會很快離去。
孫堅望了一眼年長的淩操,又看了看年紀較輕的陳武,以及圍繞在他周圍的少年士兵,覺得很是欣慰,至少淩操、陳武都衝了出來,為吳國的將來保留了兩員戰將。
此時,孫堅越來越虛弱了,鮮血從身體裏不斷的滲出來,剛躺在地上沒一會兒,地上就已經被鮮血染透了。
“大王,少主已經不在了,大王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吳國還怎麼辦啊……”陳武帶著哭腔,緩緩地說道。
“你們不用擔心,伯符他福大命大,肯定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去,說不定現在正在回吳國的路上。周泰驍勇,魯肅機警,他們一定不會讓伯符有事情……咳咳咳……我時候不多了,有些事情,必須要和你們說清楚……我死之後,伯符繼任吳王大位,張昭、張紘共同監國,眾文武齊保伯符,興盛我東吳……”
說到這裏,孫堅“哇”的一聲,又是一大口鮮血,他強忍著體內巨大的痛楚,繼續說道:“還有……此次進攻楚國,是我和軍師張紘共同謀劃,其中有一些機密的事情,隻有他知道,你們回去以後,請張紘將吳國機要公諸於眾,切記不可和燕國為敵……”
“大王……”淩操、陳武等人共同叫道。
“淩操,策瑜軍中,你的年紀最長,伯符不在,暫時由你全權統領。另外讓黃蓋總督三軍,徐徐退兵,放棄攻打江夏。”
“末將記下了,大王你少說點話……”
“我再不說,就永遠沒辦法說出口了。伯符……伯符應該沒死,他若能回到吳國,就讓他繼任大位,如果他確實已經不在人世了,你們就讓仲謀繼任大位,但不管是伯符還是仲謀繼任,都要遵循我的遺命,讓他們千萬千萬不要和燕國為敵,至少……至少十年之內絕對不可以……至於十年之後,我已經無法預測……”
“大王,末將記下了,末將銘記在心……”
孫堅突然伸出了手,在空中亂抓,問道:“我的刀呢……拿古錠刀來……”
陳武急忙送上古錠刀,含淚說道:“大王寶刀在此……”
孫堅一把抓住了古錠刀,將古錠刀交給了淩操,緩緩地說道:“將此刀帶回去,帶到建鄴,盛放在吳王府的大殿上,請諸位文武大臣記住,和北方的燕國結盟,共同對付楚國,替我報仇,十年之內,千萬千萬不要和燕國為敵,否則吳國就會腹背受敵……伯符性子輕狂,需要有人勸得住他,平南將軍周公瑾,可擔當此大任,待他回到建鄴,將此刀轉贈給周公瑾,見此刀猶如見我,必要時,可讓他出示此刀,任何人不聽從命令者,盡皆斬之……”
“諾!”
孫堅交待完遺言之後,仰望蒼穹,蔚藍色的天空中,仿佛出現了那張他最熟悉的臉龐,那個與他生死與共,教他占據江東的人,仿佛在衝著他笑。
他的臉上浮現出來了一絲笑容,心中緩緩地想道:“子羽賢弟,天不佑我啊……昔日我們的約定,我會讓我的子嗣延續下去,還希望你能夠遵守誓言,此生此世,永不背盟。孫氏、高氏世代修好……”
忽然,天空中一團白雲漂浮而過,那白雲幻化成了一個人,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衝著高飛的笑臉便刺了一槍,而高飛的笑臉,也在此時煙消雲散。
孫堅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住了,心中暗暗地想道:“難道一切都是天意嗎?難道吳國勢必會和燕國交鋒嗎?伯符啊伯符,希望你能遵從為父的遺誌,千萬千萬不要和燕國為敵,否則,吳國將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