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太液池一別,甄嬛心裏便惦記上了玄清。隻是她素來機敏,一眼便看出沈眉莊也對玄清有意。甄嬛很是苦惱,同時,心裏也覺得沈眉莊明明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卻還對旁的男子動心一事頗有微詞,隻不過當麵兒說不出來罷了。
一對兒好姐妹同住一宮自然是好,平日裏繡花散心、看書吃茶都有個伴兒。可一旦兩個人各懷鬼胎,每日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便成了一種折磨。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兩個人都覺得自己才是玄清那日和劉書史起衝突的原因,但也隱隱覺出對方也是這樣想的,故而一直沒有互相點破,隻是看向彼此的眼神比以往複雜了不少。
沈眉莊素日裏一派穩重模樣,其實性子是個直來直去的。反之甄嬛外表看起來比沈眉莊活潑,骨子裏反而是個心機重的。沈眉莊家世出身比甄嬛好,但甄嬛又有一位姑祖母曾為詠熙郡王側妃,也算和宗室扯得上關係。沈眉莊偏向端莊,甄嬛更有靈性。兩人本是春花秋月,各有特色。加上兩人自幼交好,即是閨中密友,但心中也存了互相競爭的意思。隻是乾元九年開始甄遠道連著官位被削,已經開始動搖兩人之間勢均力敵的對比,玄清的出現更是打破了平衡。
沈眉莊腦回路比較直球,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對玄淩玄清兩個男人的糾結上。而更為現實一些的甄嬛則在一時衝動後意識到,自己跟玄清是沒有任何可能的。不如說從被皇帝留牌子那天開始,自己的命運軌跡就已經注定了。想要跟玄清在一起,就是一個死字,能不能留全屍都是個問題。甄嬛隻恨皇帝貪多嚼不爛(嗯,這個真的冤枉玄淩了,他現在還是嚼得爛的,隻不過不願意嚼甄嬛和沈眉莊罷了),留了自己的牌子卻不臨幸,當時直接把自己指給玄清為妃,今天大家都會好過得多!
甄嬛存了這樣的心思,她又是個愛耍性子的,越想越不痛快,夜裏便蹬了被子,這一著涼,一覺醒來人也有些頭重腳輕。流朱是個忠心護主的,見甄嬛不舒服,便慫恿她翹掉今天的跪經。甄嬛自己身子也不爽,心裏更是不爽得厲害,幹脆聽了流朱的話,早飯用了兩塊點心,喝了一碗薑湯便又睡下了。流朱則打發了絳雲軒一個負責灑掃的小丫鬟品兒去敬德院跟劉書史告個假。沈眉莊打發采月來請甄嬛一同去太液池的時候,甄嬛睡得正香,沈眉莊便自己一個人去了。
甄嬛捂了一覺,出了一身汗,覺得身子舒服多了,便起來讓流朱服侍著洗了個澡。剛剛換好衣服想著再回床上再躺會兒,便見品兒衝了進來。甄嬛眉頭緊皺,出聲訓斥道:
“這麼慌慌張張做什麼呢?天又沒塌下來!”
品兒膝蓋一軟,人已經跪了下來,
“小主,大事不好了!沈小主在太液池出事兒了!”
甄嬛臉色一變,“可是劉書史又為難於她了麼?”
“回小主話,奴婢奉了流朱姐姐的吩咐,去敬德院跟劉書史告假。劉書史問了曹尚宮之後,倒是幹脆準了假,還說是幹脆沈小主今兒也一同歇一天算了。奴婢心說這會子工夫,沈小主說不定已經到了太液池,就直接去了太液池報信。誰知遠遠兒的就瞧見那裏圍了好些人,奴婢不敢冒冒失失上前,就隨便問了個人。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兒奴婢不知,隻聽說是跟六爺有關!”
一聽說事涉玄清,甄嬛便坐不住了,不顧流朱的阻攔,起身就往太液池去了。
到了太液池畔,隻見平日自己跪經的地方,已經被圍觀群眾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甄嬛見帝後都被驚動了,匆匆行了個禮便退到一邊,不再說什麼。她看到的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狀況,現在還是大白天,沈眉莊躺在地上,玄清伏在沈眉莊身上,要命的是他們的手還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