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熙郡王府裏,予泠抱著剛剛過了百日的女兒寶月坐在炕邊一直傻笑個沒完。洛臨真見了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在丈夫肩上推了一把,
“寶月的百日都過了,王爺還沒笑完呢!”
“那當然!”予泠騰出一隻手來,拉了妻子一同坐下,“我閨女就是不一樣,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現在長得一日比一日好看,我這個當爹的,能不喜歡麼!”
洛臨真微微歎了一口氣,“對不起,我沒能為王爺生個小王子……”
“傻阿真,這有什麼,先開花後結果嘛!當年母親在世的時候,也是先生的大姐,才有的我。”
予泠捏了捏洛臨真的臉,滿不在乎的說著。洛臨真的眼淚卻簌簌滾落下來,予泠的大姐璿兒養到六歲就夭折了,是不是遭了甄懿的毒手已經無從追究。洛臨真伏在了予泠的肩上,輕聲說:
“下次,一定是個兒子,下次我一定會為王爺生個兒子!”
予泠笑著攬住她,“兒女之福由天賜,你不要為了這個而揪心。”
說著,隻見寶月似乎也要向父母證明自己的觀點一樣,捏著小拳頭啊嗚一聲,就把拳頭往嘴裏塞。洛臨真撲哧一笑,趕緊把女兒的拳頭搶救出來,予泠像是想起了什麼,輕聲說:
“聽霍嬤嬤說,大姐小時候也是愛吃手指,弄得滿手都是口水,很是沒有宗室貴女的樣子。為了改了她這個毛病,母親總是往她手上塗辣椒麵。有時候大姐忘記了,直接用手揉眼睛,辣得眼睛都紅了直哭。”
予泠臉上還帶著笑意,可洛臨真知道他心裏的難過,予泠的父母姐姐都已經不在人間,自己和寶月是他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洛臨真環抱住予泠的腰,很小聲地說了一句話。
甄懿房裏,小丫頭正為甄懿捶著腳,甄懿莊子上的管家娘子柳玉家的垂手侍立一旁,甄懿淡淡問道:
“三姑娘這幾日練得如何?”
柳玉家的忙道:“回懿妃娘娘話,三小姐的歌舞愈發進益了,胡旋舞、驚鴻舞、竹枝舞,樣樣精通,歌聲也是宛若天音。”
“詩詞呢?”甄懿睜開了眼睛,臉上並無笑意。
“這……”柳玉家的麵帶難色,“三小姐素來不愛讀書……”
“哼,甄遠道這個蠢貨,老婆死了,竟也不知道要續弦,把家裏搞得亂七八糟,連個閨女都不知道怎麼□□!”
甄懿氣呼呼地翻身坐起,動作太大,差點把那捶腳丫頭帶倒,
“想當年,我學的比這些多多了,歌舞詩詞書畫,有哪一樣我不精通!”
這話是百分百的吹牛皮了,甄懿的歌藝舞技還算拿得上台麵,書法就真心一般了,丹青也就是小雞吃米圖那個級別的。至於詩詞麼,甄懿和她的好侄孫女甄嬛是一樣的,隻會吟詩不會作,還隻愛吟那些淫詩豔曲。甄玉嬈年幼喪母,一直在極為粗放的教育環境中長大,不說甄懿給她集中訓練的那些課程性質實在讓人吐槽不能,單談她在短時間內進步的速度,其實還是不錯的。甄懿心中不滿意,隻讓人又加強了對甄玉嬈在樂器方麵的訓練,琴、箏、簫、笛,一樣都不能少。柳玉家的暗自腹誹,沒見過誰家的姑奶奶是這麼對待喪母的侄孫女的,也不教針線女紅,也不教管家理事,成天學得那些子東西,倒像是勾欄裏賣笑的女子要用得上的!這姑奶奶,八成不是親生的吧!
話分兩頭,卻說去年五月裏甄嬛跟玄流勾搭上之後,沒過多久,兩個人就有了苟且之事,隻不過玄流是個會吊人胃口的,從去年五月到現在大半年過去了,玄流隻來找了甄嬛三次,還隻有一次是有健身運動的。而且三次都是趁著夜色來去匆匆,甄嬛被勾魂攝魄的同時,根本沒有意識到極為重要的一點,自己至今都沒有看清過玄流的臉。甄嬛隻是一味地認為,玄淩不寵愛自己等於辜負自己,而他辜負了自己,自己為什麼不能再追求真愛?小印子和花萍上了玄流和甄嬛的賊船,擔驚受怕簡直成了家常便飯。隻是為了銀子,兩個人什麼也顧不上了,而且事到如今,玄流和甄嬛豈容他們全身而退,兩人也隻有小心翼翼,繼續偷偷摸摸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