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潞絕望地躺在地上,他知道,這樣的身手,也隻有天聽處了,果然還是讓皇帝發現了麼?玄潞苦笑一聲,母親,我還是沒能為您報仇雪恨,隻有去地下侍奉您了。玄潞正欲咬舌自盡,卻被玄清一把卸下了下巴,死也死不成了。
玄淩從陰影中快步走出,上前一把扶起玄清,“老九,沒傷著吧!”
“玄清”笑嘻嘻取下臉上的□□,原來是玄汾,他對著玄淩拱手道:“有月輝姐姐還有天聽處那麼多高手照應著呢,臣弟就是想傷著也難蹭破半點兒皮肉呢!”
玄淩撲哧一笑,照著玄汾腦門兒就是一個爆栗,“這油嘴滑舌的慫樣子給誰看呢!”
玄汾揉揉腦門兒嘿嘿笑著,跟在玄淩身後走了出去,他知道接下來,自然有人收拾裏麵的局麵,已經沒有自己什麼事了,隻是走了一會兒,玄汾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皇……皇兄……”
“怎麼了?”玄淩並沒有回頭,“可是怕朕殺了老六麼?”
玄汾低著頭不敢說話,隻聽玄淩輕哂一聲,淡淡說:“如玄潞所言,朕自然是不在意玄清是怎麼死的,可朕不能不在意事情的真相。玄清罪不至死,然而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來看,留著他也隻是給皇考丟臉,給整個大周皇室丟臉。所以他不必死,可也必須死。”
玄汾以為引出玄潞來便可以結案,但玄淩卻並沒有到此結束的意思。他知道,玄潞一個被禁足到乾元初年的閑散宗室,父母雙亡,身上也沒有高爵可依,竟然能在紫奧城掀起這樣大的風浪,若說沒有人做內應,自然是不可能的。一想著玄潞一個廢王庶子都能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興風作浪,玄淩就不爽至極,說什麼也要追查到底。玄潞倒也是條硬漢子,扔進天牢裏怎麼上刑他都隻是冷笑,幾天下來生生咬碎了幾顆牙齒,也沒有吐露一個字。玄汾奉旨審理了幾天,心知再這麼下去無非是得到玄潞的屍體而已,隻好來向玄淩請罪。
玄淩聽了玄汾的彙報,冷笑一聲道:“早知道他是個嘴硬的,無礙,你帶著月輝,易容去他府上把他媳婦接過來一並扔進慎刑司。剩下的,有月輝在,不怕玄潞不招。你這幾日便替朕去解決玄潞的殘黨便是。”
玄汾聽玄淩仔細吩咐,心口一個驚跳,不敢多說什麼,領命而去。
林玉菁在家等了幾日不見丈夫回來,早就心亂如麻,可惜她一個婦道人家,也知道家裏再怎麼潑辣耍狠,還是不能隨便上大街拋頭露臉,隻能在家以淚洗麵了不少日子。因此,玄汾拿了慶惠王姬的帖子,一下子就把林玉菁給騙到了天牢。
林玉菁按著玄汾的指示,穿了黑披風戴了昭君套覆麵,七拐八彎得眼看都要轉暈了,才看到了丈夫玄潞。林玉菁急得掀了昭君套就撲了過去,看著玄潞遍身傷痕血跡,心疼得眼淚簌簌就淌下來,還來不及說話,玄潞就已經急了,隔著牢門急切問道:
“你怎麼來了?誰帶你來的?可有人為難你,給你吃了聞了什麼沒?”
林玉菁忙道:“爺莫慌,是二姐著人帶我來的!”
話音未落,去掉易容的月輝已經出現在牢門口,一揮手,身手的侍衛上前就架住林玉菁往外拖。林玉菁嚇得花容失色,滿口喊著玄潞的名字,隻是一介女流氣力上實在不敵男人,縱她奮力掙紮,還是被侍衛們毫不費力地拖了出去。玄潞不顧鮮血淋漓的十指,用力拍打著牢門,
“放開她!這一切與她無關!她什麼都不知道!”
月輝看都不看玄潞一眼,聲音平淡,“欽犯的妻小也是欽犯,怎麼能說沒關係?不過要不是你嘴硬,她也少受這些苦楚!”
說著,月輝就闊步走了出去,她的聲音卻依舊傳進了玄潞的耳中,“用刑!”
很快,玄潞就聽到了重擊聲、女人的慘叫聲,很快便是一個男人慌張的聲音,“大人,犯……犯婦……見紅了!怕……怕是有了身孕……要不要請郎中來……”
“這……”月輝的聲音充滿了躊躇,卻遲遲不肯點頭。聽見外頭這般光景,牢內的玄潞什麼顧不上了,他用力舉起腕上沉重的鐐銬,用力在牢門上叩擊,聲音撕心裂肺一般,
“救救她!我什麼都說!什麼都說!”
玄淩看著月輝呈上來的供狀,修長的手指輕擊桌案,
“這小子倒是精,一直讓侍衛易容成自己,朕這麼些年也沒有起過疑心,他為母報仇,倒也隱忍至今,隻可惜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一旁侍立的玄汾躬身道:“皇兄聖明燭照,縱然玄潞詭計多端,也瞞不過皇兄。”
“什麼時候學得嘴這麼甜了?”玄淩笑了笑,“林氏和其他人呢?”
“林氏按照皇兄的吩咐,別室安置。宋嵌已經收押,其母宋氏已然服毒自盡。小印子花萍等人仍在慎刑司聽候皇兄處置。”
“唔,玄潞林氏擇日賜死。宋嵌腰斬,其餘杖斃。”玄淩幹脆利落道。
“遵旨。”
“舒廉貴妃阮氏教子不嚴,有辱皇室,追奪貴妃封號,廢為庶人,遷出妃陵。玄清畏罪自盡,但汾陽王這一支的爵位不能沒有人承襲,以福瀅長孫予瀝為嗣,襲封鎮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