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這麼久,她的目光還帶著一層水霧,盈盈動人,聲音輕軟帶著顫音,撩著他的心弦,很心疼。
“是……半個月以前。我找他談過一次,不許在對你動手!他答應了,隻是,他又毀約了。”他低頭愛憐的吻著她的眉心,“對不起,縱是我知道了,我也覺得沒有必要告訴你。縱是我知道了,我也不能對其它人的對他。因為我的母親,因為你。”因為家族關係,你是他的女兒。
蘇昀鼻頭一酸,眼淚嘩嘩而下,他連忙抱緊了她。
蘇昀爬在他的懷裏,痛徹心扉,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子琛,我不想……他怎麼能是我的父親……”泣不成聲,話不成句,心如刀割。
秦子琛隻能抱著她,讓她哭。頭也疼到了一個不能再忍的地步,很難受,像有一塊石頭壓著他。
後麵的車輛。
孟墨抱著熟睡的蘇風,俊臉消於沒色之中,偶有的車輛經過投進的光線,照著他的深眸,似深井般,迷迷暗暗。
蘇風翻了個身,囈語:“媽媽……”
孟墨伸手拍拍他的背,“媽媽沒事,我們回家。”
蘇風閉了一會兒眼晴,醒來了。看了看四周,騰地坐起來,“孟叔,我爸媽呢?”
我爸媽呢……
孟墨忽然覺得心裏很寒,蘇風的這句話一下子就把他排除在了外,盡管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盡管蘇風的問話,並沒有什麼不對。
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果然是他玻璃心。
他出聲暗啞:“爸爸媽媽在前麵那輛車裏,一會兒便到了你的家。”
“真的嗎?”蘇風移到後座的中央,使勁的朝前看,前麵那輛車子是陌生的,蘇風沒見過。
“當然,孟叔叔哪有騙過你。”唯一騙過的一次,是那時候蘇昀兩歲的生日,他把蘇風拉到一邊說‘小風叫我爸爸,我就是你的爸爸。’
蘇風睜著大眼晴,很萌的問:‘爸爸是個啥啊?是玩具嗎?’
呃……
這句話被蘇昀聽了句,他被訓了……過去的點點滴滴,都在深處。生活中的小細節很輕易的就能挑起,挑起了一根刺。
“謝謝孟叔!”蘇風抱著孟墨的胳膊。
孟墨低頭,“不像小時候一樣,親孟叔一口?”
“哎呀,我大了嘛……”他還有些小害羞呢。
孟墨勾唇,笑得極是溫柔。
的確是大了,轉眼都八歲,是個大男孩。轉眼,他還是跟在蘇昀身後的跟屁蟲,如今,她已經是別人的小妻子。
“孟叔,我特別謝謝你……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哦。你說你是想聽我叫你叔叔呢,還是舅舅?”
他頷首,“小風想叫哪一個?”
“叔叔很生疏,舅舅要親一些。我想叫舅舅,可是叔叔我已經叫了很久,習慣了呀。”
習慣了……孟墨的心頭又是微顫了下。
他已經習慣了和蘇昀母子在一起打鬧,習慣了蘇昀的輕聲細語,習慣了她的溫柔嫻靜,習慣了心裏頭住著她……習慣,隻是習慣而已。
“你想叫什麼,都行。”他摸著蘇風的頭,淡道。
因為叫什麼也都不重要……不重要。
……
頭悶痛悶痛,蘇昀一回家,便上床躺著休息,秦子琛在洗澡,溫水衝刷著頭,依舊沉悶悶的。
出來,蘇昀背對著他,單薄的身影顯得略孤單,他用濕毛巾擦幹頭發,上床,從後擁著她,把她攬到自己的懷裏來,她很溫順的靠著他,彼此都沒有說話。
蘇昀垂著頭,睫毛微顫,雙手擱在兩人的胸膛之間,側臉處隱隱可看到一個手指印,那是範以煙留下的。
她依舊不能相信,如在夢中,雲裏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