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車影紛遝,車內,寂靜如水。
安心咀嚼著秦子琛的那句話,反反複複,兩人都沒有開腔。
車內忽然想起嘀地一聲,類似於摁斷電話鍵的那種聲,很小,安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聽到……
秦子琛也沒有提醒,把手機扔到了幅駕,眸眼極深,開著車,思緒微飄。
秦子琛把安心帶到了小區門口,他沒有進去,掉頭往反方向走,安心進去,發現家門口停著和秦子琛同款車型的卡宴,高希凡已經回來了。
她三兩步的跑向屋裏,隻有傭人,不見高希凡,傭人告訴她,少爺在嬰兒房。
安心趕過去,房門半掩,他穿了件深色係的T恤,坐在地上,盤著腿,兩個孩子就在他的前麵,一個玩著他的手機,一個玩著小玩具。他給她一個背影,微彎著脊背,脊椎骨很突出,安心驀然覺得他瘦了,什麼時候瘦了這麼多,兩側的肋骨都看得很清楚。
後腦勺修剪得很精致,修長的脖頸白皙如玉。
“不可以啃,乖。”他把手機從兒子的嘴裏奪下來,才扯下來,兒子不滿的伸手又給搶了回去,放在手裏玩了兩下,又塞進了嘴裏,繼續啃。
他無奈的隻好把手機給拿走扔到一邊。
這一扭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安心。
他深眸微斂,沒有說什麼。
“下午不上班麼?”安心走過來,在他的旁邊也盤腿而坐,順手一撈,就把女兒給抱到了腿上,俯身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六七個月,已經會喊媽媽,隻不過發音不準,也是冒打冒撞。
她扭頭看了一下是媽媽,瘦瘦的小臉立刻笑了起來,扭著身子要站起來,安心把她扶起來,她就抱著安心的腦袋,嘴裏咿咿呀呀的亂喊著,扯著她的頭發。
“有一點時間。”高希凡回,餘光掃著她的側臉。
“寶貝,不能扯。”安心這會兒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去回高希凡,女兒死命的扯著她的頭發,還一幅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玩具。安心把她的手弄下來,放在地上,伸手在旁邊的桌子上拿起女兒洋娃娃上的小皮圈把頭發綁著。
女兒還想玩她的頭發,已經被高希凡給捉了過來,安置在他的腿上。
女兒又開始吸著自己的手指頭,高希凡給扯了出來,柔聲說著不可以這樣……可女兒的口水滴到了他的手上,安心抽了一張紙遞給他,高希凡朝他掃一眼沒有接。安心眸眼一轉,在視線相接的空檔,想起了秦子琛說過的話……
‘蘇昀和我在一起時,我能感受得到她的熱情和對我的愛。’
安心朝近坐了一分,一手握著他的,一手去擦,高希凡沒有動,但緊窒的目光卻是落在她的頭頂。安心明白,他在看她,一下子她竟不敢抬頭和他直視。
她也不知是為什麼……這麼幾天,忽然覺得她像是欠了這個男人的。
可是欠了什麼?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不想這樣,她想和以前一樣,可以隨意的歪在他的身上,可以厚臉皮的各種奴役他,可以很不要臉的讓他報銷她今天花出去的錢……
女兒的口水還在流,安心丟掉紙巾,往前爬著身子,讓女兒仰頭,讓她張嘴。下牙板,冒出了一個乳黃色的小牙,她抬頭,眼晴晶亮:“她在長牙唉。”很高興的,孩子們的第一個第一次,都讓她興奮。
可兩個人離得太近,她這麼猝不及防的抬頭,頭頂一下子碰到了他的下巴,他微不可聞的悶哼了下。安心慌忙伸手揉著他的下巴,“不好意思,太高興沒有注意到,疼不疼?”
高希凡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眼晴裏跳動著安心看不懂的深沉,“不疼。”很淡的兩個字,自進來開始,這是他對她的第二句話,一句比一句冷。他的臉龐,很冷漠。
安心悻悻的縮回手,心裏頭是不好受的。
兒子爬上了她的膝蓋,因為妹妹被爸爸抱了,他也要抱。
安心順手把他抱起來,起身,朝屋外走,走出門口的那一瞬間,鼻頭一酸,淚險些滾出來,她吸吸鼻子,忍住。她不是一個愛流淚的人,天大的事兒都能忍,都能扛。
可是……
忽然就想哭。
臉上有柔軟的小手在摸她,嫩嫩的手指在她的皮膚上胡亂的摸,耳邊聽到的是兒子咯咯的笑……安心停了下步子,低頭看著兒子可愛的小臉,揚起的笑容是最美的風景,她也笑了。
深吸一口氣,心情好了一半。
能天天看到孩子們的笑容,也夠了。
放在嬰兒車裏,推著她到外麵的院子裏,草坪上玩。
屋裏。
哥哥走了,妹妹很不爽,揪著爸爸的衣服指著門口,嘴裏叫著,她也想去,也想去玩。高希凡親吻著她的額頭,“寶寶也想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