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沁啼笑皆非,“這不能兒戲。”
“不要,我都好不容易看到你,我不想讓他們進來。”他拽發著她的手不丟,也不讓胡沁按鈴。
胡沁沒有辦法,隻好又坐回床沿,等著他的疼痛緩解,這小子疼得臉都變了色,就為了這麼一點相片時間不讓醫生來。胡沁暗暗歎了口氣,低頭朝依舊平坦的腹部看了一眼,心裏忽然升起一股難過的表情。
很難過。
這個孩子,明天就要保不住了。
“哎,上次我爸把你叫出去,跟你說了什麼?然後你就不來找我,今天才來。”唐泉又翻起了舊帳。
“他問我能不能辭職到你的公司上班。”
“真的?”唐泉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身上的疼痛也減輕了很多,“那個老頭子,我還以為他不會同意我們倆呢,現在看來他還很開明的嘛。也好,省得到時候我和較輕了。”
胡沁若有似無的笑著。
唐承悅,哪怕現在是一個平凡的老人,但曾經也是哧詫風雲的商人,他的寶貝兒子,怎麼能允許十歲之差的胡沁去接近。
“但是不行,你不能去。你這麼漂亮一美女,到我那小廟裏去,大家哪還有心思去工作,而且你又是我的人,不行不行。我最理想呢,就是,你不上班,呆在家,賞花逛街什麼的。”唐泉又道,做著美夢。
“好了,別說這種廢話,我是不會辭職的,好好休息,趕緊把傷養好。我可能很快就會走。”
人還在麵前,即將要麵臨離別,不舍就已經升來。
“好,等我有空去看你。”
“好。”
胡沁第一次正麵回應唐泉,雖依然是淡然的態度,但對唐泉來說,已經夠了。
……
唐泉覺得,老天可能真的在玩他,一刻都不讓人消停。唐月被抓回到監獄以後,在裏麵撒潑,被人打成重傷。被送往醫院裏的路上,她在車上起衝突,然後導致司機心神不寧,出車禍。唐月躺在醫院裏,生死不明。
又一個星期,醫生無能為力,唐月成了植物人。
這件事不知道是怎麼傳到了清醒的媽媽耳朵裏,她病情忽然加重。
發了狂。
打傷一名護士,又打暈一名醫生,逃走,在街上橫衝亂撞,最後被撞身亡。
所有的事情不過就是發生在半個月以內,唐泉覺得,這世界都要塌了。
一瞬間失去兩個親人,父親一病不起,而他也快要承受不住。
又過半個月。
到了冬天。
天氣涼嗖嗖,景天又下起了雪。唐泉看著鏡子裏自己,一下子覺得自己像是老了好幾歲,連胡渣都冒了出來。母親已埋藏好,唐月還在醫院裏,父親在鄉下有律師叔叔陪著,而他呆在這間小房子裏。
一下子又感覺到了那深不見底的荒涼,這種感覺有很沒有出現過了。
在唐家落魄時出現過,時隔近三年的時間再一次而來。
每每這時,就很想她,瘋了一樣的想。
禁不住現在是半夜時間,拿起手機給她打電話,對方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怎麼回事?是不是號碼記錯了,拿下來一看,沒有錯,是她的,可怎麼會是空號。
再打依舊是一樣。
他很久沒有給她發過短信,焦頭亂額,就沒有發。怕自己有哪一點狼狽又被她發現,他希望,她的眼裏所看到的唐泉都是美好的,他淒慘無助的一麵不想讓她知道。
打不通。
她所有的網絡社交都是離線狀態。
唐泉這時候意識到不對勁,到她的屋裏,她的貼身東西當然不在,和這一年多她不在時一模一樣。沒有氣息,沒有生氣。
不,不對,也不是一模一樣的,比如說垃圾桶裏的紙,那些被撕碎的紙。
唐泉把它們撿起來,一點點的拚湊,拿膠帶纏好。
拚完後,看到上麵醫院婦產科的檢查單,他整個人如遭電擊。
這是一張人流簽署單,最下方有她的簽名,還有人流後要注意的有哪些事項。
他看著那單子眼晴都沒有眨一下,呼吸都忘了……
她懷了孕,有他的孩子,而且已於半個月前打掉。
他天旋地轉的,就像有一個巨大的木棍敲打在他的頭上,他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腦子裏都是漿糊。
五分鍾後,他瘋似拿著單子跑出去,攔了一輛車直奔機場,買了最近的一班到達新新加坡的機票。
……
這個女人失蹤了。
她在騙他。
她根本沒有去新加坡工作,在那一次去醫院找他時,她就已經辭了職。懷了他的孩子,又打掉,現在又消失無蹤。
胡沁,你個無情無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