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白一愣,沒想到在這京師之地,還會有人認識自己,他轉過身來,雖然也因麵前這少女的絕色容顏、沉靜氣質感到意外而驚奇,但他可以肯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不由皺起眉頭,不解道,“姑娘是--”
“林大人,借一步說話。”南雪鈺淡然一笑,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寧靜內斂讓人對她根本生不出防備之心來,“林大人可以放心,我絕無惡意。”這來來往往人太多,有些話不太方便說出口。
林元白猶豫了一下,畢竟自己不認識這位姑娘,如果跟她走太近,讓人說三道四,總是不好,便客氣地道,“姑娘見諒,我還有要事,就不打擾了,請。”心下卻是暗自奇怪,這是誰家姑娘,竟如此“大膽”,大街上隨便攔下個男人就要“借一步說話”,難道……是煙花女子,出來招攬生意了?非是他要對人不敬,實在是在他看來,好人家的女兒,是不會如此大膽冒昧的。
南雪鈺唇角一挑,自是明白他的顧慮,見他轉身要走,不緊不慢道,“林大人是為了江淮堤壩之事而來,要翼王接手此事,卻被說成是‘無稽之談’,給趕了出來,是嗎?”
林元白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猛地轉過身來,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如何知道?!”方才這女子並不在翼王府內啊,怎麼會像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了一樣,這太詭異了吧?“你、你到底是何人?”
南雪鈺挑眉,“失禮了,林大人勿怪,家父南正衍,小女子南雪鈺。”
“哦?”林元白又是一驚,“你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失敬失敬!”暗道一聲“慚愧”,方才還把人家當成煙花女子呢,真是太失禮了。他從未見過南雪鈺,也並不清楚她之前的癡傻,不過她終究是四大輔政大臣之一,丞相南正衍的女兒,身份自然非比尋常,他雖不是趨炎附勢之輩,但對上司之女,總要尊重一些的。
“不敢,”知道他已不再對自己有所防備,南雪鈺一笑搖頭,“林大人不顧自身安危,替民請命,小女子佩服。不過,”她略一停頓,看一眼翼王府大門,眸子裏有不屑之色一閃而過,“恕小女子直言,翼王恐怕不會相信林大人的言辭,林大人何苦硬闖,自討苦吃。”別說慕容耀對江淮堤壩一事,根本就心裏有數,所以當然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現在隻顧著忙封妃大典的事,哪有心思理別的。
林元白臉色發青,恨聲道,“當初江淮堤壩本就是翼王殿下指揮修建,如今出了問題,我自是要向翼王殿下請命,可這……”
“林大人,”南雪鈺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音,“你如此鬧,不會有任何結果,說不定還會受翼王責罰,若你真想替江淮百姓請命,不如跟我去見一個人,必定能成事。”
上一世時,林元白這個一根筋的就是不肯死心,拚命往翼王府衝,還大叫“貪官汙吏,不除不足以快人心”之類的話,結果惹怒了慕容耀,竟將他暗中殺害,使得江淮百姓失去了一位愛民如子的父母官,更可怕的是,後來的災難到底還是沒能避免,那時的景況慘不忍睹!而現在不同了,她既然伸了這個手,就一定會改變這一切!
“哦?”林元白眼睛一亮,驚喜莫名,“雪鈺姑娘的意思,要帶我去見誰?”雖說南雪鈺隻是個女兒家,可她父親到底是丞相,在朝也有權有勢,她所說的人,一定不簡單,說不定江淮百姓這回有希望了!
南雪鈺眼中精光一閃,低聲但清晰地道,“越王。”
越王?林元白一愣,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這……恕我直言,越王殿下的性子……恐怕不會理會吧?”誰人不知越王殿下性情冷漠,除非旁人惹到他,否則他從不把任何人的事放在心上,找他,會比找翼王殿下更有用嗎?
“他會,”南雪鈺一笑,想及與慕容夜之間的種種,眼神不自覺地露出一絲柔和,“林大人,你可以相信小女子,小女子既如此說,就是有把握,林大人請隨小女子來,最多越王殿下不見林大人,林大人也還可另尋他法,若是應了小女子之言,有太後對越王殿下的恩寵,林大人這為民之心,必定不會白費。”
林元白眸光閃爍,已然聽出些玄機:看來這雪鈺姑娘不但得越王另眼相看,連太後都要禮讓她三分,既然她如此說,那就去試一試又何妨!他為了江淮百姓,連命都可以不要,又何懼去見越王!“好,既如此,雪鈺姑娘請!”
果然沒讓我失望,到底是值得百姓信任的一方父母官!南雪鈺對林元白也登時敬佩起來,一伸手道,“林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