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2 / 2)

不多時,管家指揮著兩名這家丁帶上來一名女子,到了近前手一鬆,她似乎站立不穩,身體晃了兩晃,摔坐在地上,卻抬起頭來狠狠瞪著麵前這些人,目光怨毒,毫無懼色。

章平卉上前兩步,左右看了看她的臉,驚道,“老爺,就是她,她就是醉香!原來、原來真的是她害我--”

“哈哈--”醉香怪笑兩聲,狠狠瞪著她,要咬她一口似的,“三夫人,你說這話不怕遭天打雷劈,到底是誰害誰,你想清楚!”她的相貌還真如黃牙所形容的那般,清冷而俊秀,身形很瘦,估計是這一年來心中充滿怨恨,所以寢食難安所致。右手縮在衣袖裏,一看就短了半截,想想也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少了一隻手,成了半殘廢,對她來說,也真是殘忍。

“醉香,你好大的膽子!”南正衍上前兩步,估計是想抬腳踹過去,又覺得不能失了身份,忍了下來,厲聲喝道,“你竟然敢綁架本相的兒子,你該當何罪!”

醉香根本就不怕他,斜過眼睛去,滿臉不屑,“我綁都綁了,那又如何?你兒子的命是命,旁人就可以隨便冤枉、隨便傷害,甚至隨便要人的命嗎?南正衍,你才是最該死的一個!”

當初她被冤枉,章平卉認定是她偷了貴重首飾,她百口莫辯,實指望南正衍是一國之相,不可能隨便冤枉一個婢女,定會讓人查清事實,還她一個公道。結果呢,他根本連正眼都不看她,更不問青紅皂白,就把她交給章平卉處置,讓她含冤被驅逐,求死不能!

“你、你好大的膽子!”南正衍勃然大怒,“你敢辱罵本相,你、你該死!”

“哈哈!”醉香嘲諷地冷笑,搖了搖頭,反倒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南正衍,“丞相大人,你以為我會怕死嗎?你知道這一年來,我是如何過活的嗎?我之所咬牙活著,就是想看看你們怎麼死!”

不怪她事到如今還一腔怨恨,當初被砍掉右手,驅逐出丞相府後,廢了一隻手的她幾乎等於失了生活所依,加上她原本就是孤兒,根本就無處投靠!而更讓她接著陷入絕望當中的,是她青梅竹馬的戀人在用盡花言巧語,騙盡她辛苦積攢下來的銀兩之後就無情地拋棄了她,再次將她傷到體無完膚!

她恨,她怨,也一度絕望,於是選擇了自行了斷,結果兩次都沒死成的情況之下,她反而不想死了,她要報仇,她要讓章平卉也嚐一嚐自己所受過的痛苦,要讓丞相府的人都不得好死!

可想歸想,她隻是一個弱女子,又廢了一隻手,別說報仇了,連進入丞相府都不可能!不過,她並沒有灰心,也一直沒有遠離丞相府,而是一直在耐心地尋找著機會。她的辛苦等待沒有白費,前幾天,機會來了--謝以蓮竟暗中找上了她,說可以幫她報仇,她當然求之不得,於是,一切就順理成章地開始了。

章平卉怒道,“醉香,你說什麼混話!當初是你手腳不幹淨,偷了我的首飾--”

“我沒偷!”說到這件事,醉香就漲紅了臉,神情仍像當初一樣的屈辱和不甘,“我沒偷你的首飾,我沒有!是你冤枉我,你根本就沒有證據,就硬說是我偷的,還、還砍了我的手……”她哆嗦著抬起右胳膊來,斷腕處的傷口早已愈合,可每每回憶起被砍手的瞬間,她仍是覺得痛入骨髓一樣,無法忍受。

“你……”章平卉被她聲嘶力竭的樣子嚇到,喉嚨一陣發哽,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你、你不承認也沒有用,當初就是你、你服侍我的,不是你,是誰……”天哪,真是好怕,原本以為早已過去的事,卻還牽扯到今天,醉香也真是好本事,如果不是雪鈺,自己和旭兒隻怕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

醉香冷笑著放下手來,“無所謂,反正你認定是我,我說什麼都沒用了。這次沒能把你送上西天,我真不甘心!”原本一切進行的很順利,誰知道那三名地痞卻突然被放倒,這讓當時隱身暗處的她又怒又失望,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她親自動手呢!

不過,事情既然失敗了,她也沒想著在這時候露麵,頂多再另外尋找機會。誰知道她才回到住處,就莫名其妙渾身發軟,接著一名黑衣男子把她往肩上一扛,一陣騰雲駕霧的感覺之後,自己就摔坐在了丞相府門前,想逃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