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在慕容俊倒也聽話,有一句學一句,“快快讓眾愛卿平身!”
“……”太後真真是哭笑不得,惟恐再說下去,慕容俊會鬧出更大的笑話,趕緊道,“皇上吩咐,眾愛卿平身吧。”
底下一幹人早已忍笑忍的很辛苦,卻誰都不敢造次,笑出聲來,“謝皇上!謝太後!”隨即紛紛起身,各自站立,眼觀鼻,鼻觀心--當然不是出於對慕容俊的敬畏,而是惟恐對上他癡傻的樣子,會忍不住失禮。
眾人表情如此詭異,慕容夜就算氣,又能如何,誰讓皇兄……就是這般心性呢?他惟有向著慕容俊和太後恭敬地施了一禮,“皇兄,母後,吉時已到,大典是否可以開始?”
南雪鈺讚賞地點點頭,輕聲道,“越王殿下行事,一向很有分寸,他對皇上如此恭敬,就是做給群臣看的,很是難得。”
“可不就是說,”莫弄影晃著肩膀,瞄一眼群臣,眼底劃過一抹銳利的光,刹那透出的狠厲,令人心驚,“這幫老家夥,與其說是遵先皇之命,盡忠於皇上,倒不如說是忌憚夜的威嚴,更為確切。”
南雪鈺咬咬嘴唇,莫弄影這話雖然不是全對,但至少是大半的原因,一來慕容夜頗得太後恩寵,他為人雖冷漠,卻是剛正不阿,更令人不敢小覷的是,手上有臥龍、伏虎兩大訓練營,士兵們個個驍勇善戰,以一擋十,人數上雖不及慕容耀所掌管的京城禁軍多,又是外圍軍,但實力仍舊不凡,誰要想在他麵前亂來,還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而他雖然有如此能力,對癡傻的皇上卻一向敬重而維護,從無半點越禮之處,旁人看他這態度,對皇上也不敢稍有不敬。
這二來麼,當然是因為四大輔政大臣的關係,他們雖然現在輔佐慕容俊,但暗地裏其實都有自己支持的對象,之所以沒有撕破臉,是因為他們都知道,依自己單方麵的力量,還無法與其他三方抗衡,既然誰都製不了誰,那就先維持如今的局麵,讓慕容俊這個傀儡皇帝先維持著,待時機成熟,再一舉反了他就是。
想到此,她目光一掃人群中的四大輔政大臣,自己父親南正衍就不用說了,高抬著下巴,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至於其他三位,可就各具特色,都不是省油的燈了。
太師唐皓軒,年四十歲上下,在四大臣當中是最為年輕的,臉容白淨平和,五官線條也不似其他幾人那秀硬挺,是看上去最無害的一個。
太傅名之曦,五十多歲,頭發都有些灰白,眼角、嘴角都用力向下彎,麵相十分的……猥瑣,不討人喜。據說此人風流成性,家中妻妾無數,子女也是一大群,所以送個女兒入宮來當皇妃,對他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太保薛紹謙,年紀嘛,介於太師和太傅之間,小鼻子小眼,五官都擠在一起了一般,眼睛裏更是閃著算計的光,而且此人從無什麼原則、立場,誰對他有利,他就借助誰的力量,出賣他人更是從不當回事,端的是討厭無比。
“或許吧,”南雪鈺淡然一笑,四大臣的個性她不可謂不了解,而這個中利害紛繁複雜,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的清楚,想到莫弄影少有一本正經談論朝政的時候,故意調笑道,“想不到大哥你身在江湖之遠,卻還知道憂國憂民,難不成胸中早有定國之策?”
莫弄影摸摸鼻子,回頭看她,忽地一笑,“我能有何定國之策,怎及你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巾幗不讓須眉!”
知道他話裏有話,南雪鈺淡然一笑,將視線移向大殿。重活一世,她知道自己說話行事必會處處惹人懷疑,所以並不打算解釋,由得旁人想吧。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解釋又有什麼意思。
莫弄影別有意味地笑笑,知道她並不想多說,也就不再追問。
太後自然還不知道,南雪鈺就在離她不遠處,微一頷首,“既然吉時已到,那就開始吧。”
“是,母後,”慕容夜再施一禮,隨即起身,麵向群臣時,神情重新變的冰冷肅穆,沉聲道,“吉時已到,封妃大典開始!請四妃入殿!”耳聽的南雪鈺和莫弄影嘀嘀咕咕,一直在說話,因為隔得遠了些,他聽不太清楚,但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隻想著這大典快點結束了才好。
“請四妃入殿……”
“請四妃……”
聲音一道接著一道,遠遠傳了開去,群臣自動自發讓至兩旁,內侍立刻將紅毯鋪了進來,一直延伸到玉石階下,看上去頗有些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