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外麵,接著上來的是一個一身長衫的中年男人,矮胖矮胖的,頤指氣使地一伸手,“我要十包藥,三十文錢,拿著!”說著把一串銅錢扔到桌麵兒上,斜著眼等著。
十包?當飯吃嗎?夥計原本笑臉相對,抬頭看了一眼來人,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原來是樓員外家的管家,怎麼,府上也有人得病了?平時樓員外那可是一毛不拔,現在也肯出血了?”
後麵眾人哈哈大笑,深以為然,看來這樓員外也不怎麼樣和善,不然也不會遭人恥笑了。
樓府管家頓時氣白了臉,“你、你這小子好大的膽子,敢如此誹謗樓員外,你、你不要命了你!”一個小小藥店的夥計,居然敢編排樓員外的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夥計才不怕他,冷冷道,“不仗義的事樓員外做都做了,還怕人說?話說回來,你要買藥的話,一副藥三兩銀子,三副九兩。”
什麼!
後麵的人頓時炸開了鍋,大叫不公,“為什麼是三兩銀子一副,剛才不是說一文錢嗎?”
“就是!這也差太多了吧?”
三兩銀子和一文錢,那可不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嗎,怎麼這藥店賣的藥,還要看人賣啊,都不一個價錢嗎?
這人群一起騷動,夥計神情更冷,“小店就這規矩,什麼人賣什麼價,誰如果不服氣的,可以不買,現在就可以走。”
“這什麼意思!”樓府管家大怒,掙紅了臉,“看人去是怎麼看法,啊?剛才那窮小子就一文錢一副,咱們樓員外在京城都是響當當的人物,你敢收他三兩銀子一副藥,小子,你想找麻煩是不是?”照這夥計的說法,一個員外還比不過一個窮小子麵子大了?
夥計又豈是受人威脅之輩,這管家越是強勢,他態度就越堅決,“我們老板就是這樣定的價,你愛買不買,不買走人,後麵的人還要買呢--下一位!”
樓府管家大怒,“啪”地一拍桌子,威脅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死,連咱們樓員外的麵子都不給!叫你們老板出來,我跟他說!”真以為他們有藥賣,就是老大啊,要知道樓員外跟朝中大員那都是有交情的,敢得罪他,把這小店掀了也沒人敢把他怎麼樣!可惜他卻忘了,這藥店的老板是莫弄影,太後的親侄兒,會怕了什麼朝中官員?
夥計根本就不怕他,更不買他的賬,冷聲道,“就憑你,還不配見我們老板!三兩銀子一副,到底買不買?不買走!”
“你--”
“我買我買!”後麵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不由分說將樓府管家推開,走上前來,“小哥,我要一包藥,多少錢?”既然什麼人什麼價,那她不會也跟樓府一樣,要三兩銀子一副吧,她可買不起!
夥計看了看她,接著又笑開了,好像剛才那個冷冰冰的人不是他一樣,“喲,這不是城東開豆腐店的楊大嫂嗎,怎麼樣,最近生意好嗎?”看他這樣子,倒像是對京城相當熟悉,連人家的名號都叫得出。
楊大嫂歎了口氣,“以前吧,還湊合,最近差了很多,勉強度日吧,不都是這場瘟疫鬧的嗎?”
“放心,瘟疫很快就會治好了,你家豆腐味道不錯,有空兒我再去光顧光顧,你的藥,十文錢一副,三副三十文。”夥計把藥遞上,報出藥價。
眾人約略有些明白這夥計的報價標準了,貧苦之人就是一文錢一副,略有些家底的,就是十文一副,富人就是三兩銀子一副,這價格定的,真是公道啊。如此一來,那些富人無不臉色菜綠,而窮人則笑逐顏開,大讚莫公子真是太公平了,這下都放心了。
莫弄影頗為自得地咂了一口茶,嘖嘖有聲。其實呢,他還真不用太得意,因為這規矩根本就是南雪鈺定的,她就是要狠狠敲這些富人一筆,再說,這三兩銀子一副藥,對這些富人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她如果再大手筆一點,幾十兩、幾百兩銀子一副藥,他們為了活命,不也照付不誤嗎,還好意思那麼大意見!
“雪鈺,你真行,”莫弄影對是南雪鈺大加讚歎,越來越佩服她了,“這樣的法子都想得出!”
藍玥挑了挑眉,憑要讓他做懸壺藥莊的老板,就落下一路罵名,莫弄影就被捧上了天?不過話說回來,莫弄影還真沒什麼好得意的,若是這些富人受不得多花銀子的氣,豈不要把賬算在他頭上?雖說依他的身份地位,根本不會怕了他們,可要是你被一群的蒼蠅盯上,你會不煩嗎?
南雪鈺看一眼他黑著的臉,就知道他又為自己鳴不平,不禁暗暗好笑,趕緊給他戴高帽,“大哥你過獎了,這事兒我也就動動嘴皮子,算不得什麼,還得多謝藍大哥成全,不然旁人還真擔不起這是非,藍大哥,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