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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壽宮裏,太後又被氣到臉色發白,心口發疼,倚在榻上閉目養神,海秋在旁替她揉捏雙腿,好不擔心。
少頃,南雪鈺走了進來,“兒臣見過母後,母後這是怎麼了?”怎麼又一臉怒容,出什麼事了嗎?
“雪鈺,你來了,”太後睜眼坐起身,想一想就氣憤難平,“好個不懂事的良妃,如今為了度過饑荒,各宮都縮減開支,以供應百姓米糧,她卻來向哀家鬧,說是針工局不肯給她做新衣,真是氣死哀家了!”有這麼不懂事的妃子麼,置天下百姓疾苦於不顧,隻顧自己美豔,這是什麼心性。
“良妃嗎,一向愛捧場,母後何必跟她生氣。”南雪鈺從容應對,暗裏卻是冷笑,這良妃名笑雲是最潑辣的一個,上一世時,就數良妃欺負她最多,沒事的時候總是到她宮裏去閑逛,看到好東西,拿著就走,她在良妃手上吃的委屈和苦頭,數都數不清。
“哀家最氣的還是太傅!”太後氣的臉色都泛青,“良妃如此不懂事,哀家原也是想讓太傅好好勸勸她,誰料太傅竟然指責哀家苛待他的女兒,簡直可恨!”她出身名門,縱使氣狠了,也說不出粗話,竟生生憋住。
“母後息怒,”南雪鈺趕緊替她順氣,“太傅是仗著身份超然,對母後諸多怠慢,母後何必跟他生氣,忍一時之氣,總有太傅翻不了身的時候。”她眼神突然銳利,要想大燕的江山重新回到慕容氏手中,就必須先除掉四大輔政大臣,她深信太後比她清楚,其實無須多說。
太後眼神一凜,警告似地道,“雪鈺,慎言。”這話也就她們母女私下裏說說,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絕對不能露出半點要“清君側”的意思,否則必將天下大亂。
南雪鈺乖巧一笑,“是,母後,兒臣知道。母後,各國使者都已到來,宮宴就在明晚,母後還有什麼吩咐嗎?”
太後擺手道,“哀家已經著令你和夜兒去辦,你們自己做主就好。”
“是,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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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良妃之所以跟太後鬧,就是想讓針工局給她做套華麗的宮裝,她好穿著參加今晚的宴席,在各國麵前大大地露一番臉。結果宮裝沒撈著,卻被太後好一頓訓斥,說她不知百姓疾苦雲雲,罵得好沒麵子,更讓她氣憤難平,百姓疾苦關她什麼事,又不是她讓百姓吃不上米糧的,幹嘛讓她沒衣服穿!
太後?太後又怎麼樣,不一樣得聽父親的,父親進宮對太後稍加施壓,太後還不立刻讓針工局給她送了套宮裝來?要是沒有父親和其他三大臣,就憑白癡皇帝還想保住大燕的江山?做夢去吧?
其實不止是她,淑妃薛梓彤和德妃南雪蓉也都拚命打扮自己,恨不得把所有金銀首飾都戴起來,所有好看的衣服全都穿上身一樣,為的就是讓各國使者一睹她們的風姿,滿足她們的虛榮心。
可她們怎麼就不想想,各國這次派人來,是因大燕遭了水患,百姓就要無米下鍋,他們是送糧來救濟大燕的,她們卻一個一個穿得光鮮這麗,珠光寶氣,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掌燈時分,太極殿上亮起無數火燭,將這裏照得亮如白晝,內侍宮女已經布好菜,擺好碗筷酒壺,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在燭火照下,折射出華麗的色彩,一看就能勾動人的食欲,雖說大燕遭了難,但這門麵兒上的事,還是不能太寒磣了。
慕容俊一身明黃龍袍,頭戴王冠,臉容俊逸的他如果不開口,還真有幾分一國之君的樣子。可惜,他就隻知道看著南雪蓉傻笑,一看就不是個能鎮得住場麵的。
太後幾次提醒他,他都是當時答應一聲,轉過臉來,沒多大會兒就又轉過去,太後也是莫可奈何。
南雪蓉今天穿了一身粉紅宮裝,其上繡有大朵的牡丹花,點綴著幾片綠葉,流光溢彩,雍容華貴,煞是好看,再加上她本來就相貌絕美,如今更是顧盼生姿,在四妃當中,她也確實很出彩。
南雪鈺則一身月白長裙,外罩白紗,領口袖口用金線繡有淺淡雲紋,頭上仍舊隻戴了娘親留給她的珠釵,臉上淡施脂粉,素淨如雲中仙子,不染纖塵。
少頃,文武大臣陸續入殿,各自就座。
內侍隨後進入,大聲通傳:
“大秦國太子、二皇子到!”
“大梁國公主到!”
“大夏國太子到!”
南雪鈺嘴角微挑:果然跟上一世是一樣,來的都是些“貴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