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劉有餘嗎?”
她點點頭:“是,據平日裏奴婢觀察,他是個很孝順的人,娘娘肯救他母親,不管結果如何,這份恩情擺在這裏,日後他一定會為娘娘馬首是瞻的。”
我道:“我隻是做了個順水人情罷了。”
“對於娘娘來說是舉手之勞,但對於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卻是……”她好像想到了什麼,語氣裏帶著唏噓。
每個人都會有一段過往,藏在內心深處,提醒自己避開荊棘。
我拍了拍她的手,給她一抹鼓勵的微笑,道:“好了,夜已經深了,歇息吧!”
“今晚我值夜,”穀雨揉了揉眼睛,強忍著沒打嗬欠。
我笑了笑,脫了外袍歇下。
第二日早早的起了,寫好書信,檢查了一番,並無不妥之詞,就算這封信被別人看到了,也是一封很普通的家書。隻在信的末尾交代了劉有餘的事,因為這隻是開始,不能讓父親覺察到我的不安。
把信給了劉有餘,我就準備去向皇後請安。
還沒出門,紫宸殿那邊的人就來說皇後娘娘鳳體違和,今日的請安就免了。我問了幾句皇後貴體的話,知道不過是老毛病,並無大礙,隻是需靜養,不便見人,也就罷了。
既然不用請安,我剛準備回內室繼續睡個回籠覺,鄭貴妃身邊的管事姑姑就來了。
“傳貴妃娘娘話!”她似笑非笑的站在那裏,手中托著一卷絲帛,身後跟著一個宮女手裏端著個托盤,托盤裏像是一本書。
我不解的看著她,問道:“貴妃娘娘有何吩咐?”
她打開手中的絲帛,開始念道:“貴妃娘娘身負協理六宮之權,請旨皇後,懿旨如下:婕妤紀氏,恃寵生嬌,有違宮規,無視尊上。令其閉門思過,抄寫《女則》十遍,以儆效尤!”
春分和穀雨她們都啞然失色,我也十分奇怪,望著那遞過來的《女則》,真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娘娘還是接下了吧!這可不光是貴妃娘娘的意思,還有皇後的首肯!婕妤娘娘還真是糊塗!從來沒有妃子在延英殿如此放肆的!連皇後娘娘都看不過去要對您小懲大誡了呢!”
我的臉“騰”的一下變得通紅,羞惱之下立刻想到:貴妃好長手腳,連延英殿都有她的耳目!還有皇後,昨日還好好的,今日便病了,果真好巧!
穀雨立馬分辨道:“可是,是皇上讓娘娘留在延英殿用晚膳的呀!”
“這位姑娘真會說笑,果真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皇上也是你們能非議的?聽姑娘這話的意思,婕妤不該受罰,到是皇上……”
“姑姑!”再說下去,我就不是被禁足,而是欺君之罪了。“貴妃娘娘的話既然已經傳下了,嬪妾自當遵守。”
“婕妤是個通透人,這十遍《女則》也用不了多久,貴妃娘娘說了,隻要婕妤抄好了,想通了,就好。”她一揮手,語帶厲色,“自即日起,承明殿中所有奴才都不許踏出宮門半步,直到婕妤解了禁足!若有違者,杖責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