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墮入了一個無盡的深淵裏,深陷泥潭,呼吸困難。那深淵裏仿佛有一雙手在撕扯著我的靈魂,意欲將我撕成碎片!又似乎有一把匕首,頻頻刺入我的小腹,生生扯著我小腹中的一塊肉往外拽,沉沉鈍鈍的痛……
啟恒站在我麵前,麵色鐵青的望著我,皇後和貴妃得意的站在他身旁,指著我厲聲道:“皇上,就是這個賤婢!她殘骸了您的骨肉!皇上,快把她打入冷宮賜死吧!”
我匍匐在地,滿臉淚水,哀求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是冤枉啊!臣妾沒有害梁寶林的孩子,臣妾沒有!”
鄭貴妃狠狠踹了我一腳,正踹在我的小腹上,獰笑道:“你這賤婢!還敢抵賴,分明就是你嫉妒梁寶林腹中胎兒,除了你這毒婦,誰還會做出這等惡事!”
皇後也在一旁說道:“就是啊!皇上,快下旨賜死這毒婦吧!”
我可憐巴巴的看向啟恒,他依舊是那副表情,好像從來都沒有變過。縱然我苦苦哀求,他也不為所動!袍袖翻飛,他轉身離去,一群太監欺上前來,將我按倒在地,用麻繩勒住我的脖子,想要將我勒死!
我呼不出氣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看著皇後和鄭貴妃得意猙獰的嘴臉……我聲嘶力竭,用盡全身力氣喊出聲音:“啊——”
“娘娘,娘娘?”身邊有腳步聲和焦急的聲音傳來,我睜開眼,看到鴛鴦戲水的帳頂。自己滿頭大汗,渾身都濕透了。雙手正掐著自己的脖子,燈光一亮,我驚恐的看了看旁邊。春分和穀雨站在床邊,很是焦慮:“娘娘,您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掙紮著坐起來,穀雨忙去打洗臉水,春分扶著我,用帕子擦拭著我的額角,一手揉著我的胸口,柔聲道:“娘娘一定是做噩夢了,天氣涼了,奴婢換了厚被子,今夜卻有些熱,想是這被子太沉,壓著娘娘了。”
我說不出話來,隻能喘息,忽然感覺腹中沉痛,我痛苦的按住小腹,伸手摸向身下,黏濕的感覺傳來,我抬起手掌一看,驚叫道:“血!”
承明殿內燈火通明,沈太醫剛給我把過脈,開了方子。我一個人縮在被窩裏,望著藕荷色的繳銷帳頂發呆。
春分掀開帳子看了看我,微微一笑,什麼都沒說。
我轉過頭,麵色緋紅。
我並沒有生病,而是葵水來了。
十五歲,我長大了。
太宗生母端妃曾說,對於皇室和後宮的女人來說,長大,意味著危險。
我不知道等待著我的危險會是什麼,但當我看到皇上那晦暗莫名的眼神,我隱隱感覺到:那個讓我提心吊膽的東西,似乎在慢慢向我逼近。
因是初潮,日子並不久,三日便完了。
沈七來診脈,囑咐道:“往後娘娘應盡量避忌生冷食物,微臣給娘娘開的藥,您還是吃著吧,等下次日子再來,若是時間對的上,就不必吃了。”
我蹙眉:“豈不是要吃一個月?”
“正是。”
我嘟嘟嘴,無奈的道:“既然太醫都說了,吃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