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第二天早上,還沒等皇上發怒,禦史就彈劾鄭家大公子飛揚跋扈,於鬧市區恣意縱馬,傷及無辜。
皇上借著禦史之名將右相訓斥了一頓,責他馭下不嚴,管教無方之罪。下朝之後,鄭貴妃求見,聲稱自己會替皇上好好管教家人的。誰知皇上當即大怒:朝廷之事何時輪到妃嬪插手?況且這才剛下朝貴妃就得到了消息,難道內侍省有人和後宮互通有無麼?
據說當時不光鄭貴妃麵如紙白,掌管內侍省的江守全也爬在地上不敢做聲。皇上最厭惡的四個字就是“牝雞司晨”,也最痛恨前朝與後宮不清不楚。所以當時我提出讓紀氏幫我找奶娘時,他才會那樣生氣。
這個節骨眼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可是禦史台那邊好像得了什麼授意似的,不光彈劾了右相家人,也彈劾了和妃之父左相的門生,甚至連我父親的幾個下屬官員也沒有例外的被彈劾了。
大家這回看清楚了,被彈劾的都是外戚一黨,一時,朝中大有開始肅清外戚的風向。
前朝如此,後宮更是人心惶惶,世家女子都比往常更謹小慎微起來,反而是那些位卑之人擺出了看熱鬧的姿態來。
我白天待在浴日樓,晚上去寢殿休息,什麼也沒有問,隻是在啟恒愁眉不解的時候幫他泡壺茶,按摩幾下。
剛開始並沒什麼,隻是有一天晚上,他沒有任何預兆的進入我的身體,而且,在我身上起伏時竟變得有些瘋狂起來,力氣比往日更大,時間比往日更久,可是卻顯得越來越不耐煩,我被顛簸的有些暈眩,推了推他。他卻將我雙手按住,一麵喘著粗氣,一麵狠狠頂弄。我知道他這幾日心情不好,隻能咬牙忍著。
他完事之後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抱住我,而是起身去了外麵。我不知何意,直覺似乎發生了一些讓他苦惱的事。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禦史台將目光從外戚身上移開,竟彈劾我“狐媚惑主”,要皇上不要再獨寵我。而啟恒沒有像之前那樣給予回複,卻將那些奏折全部留中不發,這樣反而更加激起了禦史們的上諫。
鬧到最後,竟連父親也出麵勸阻皇上了。
我不知道這是哪個外戚之家做出此等轉移目光的舉動,但不得不說,她成功了。我以為倒黴的會是鄭氏一族,誰知事情越老越大,最後竟連累到自己。
望著花園裏盛放的如圓盤一樣大的牡丹,我輕輕長歎,對一旁的春分道:“去摘朵花給我。”
春分依言而去,摘了一朵“趙粉”,我拿在手中,故作輕鬆的笑道:“說也奇怪,陪都的牡丹就是被西京的牡丹開得更大更香,不管西京的花匠如何費勁了心思,也培育不出這樣大而香的牡丹來。”
春分笑道:“說是陪都這裏有牡丹花神,所以長勢才這樣好。說到這個,奴婢跟了娘娘幾年,還不知道娘娘有沒有特別喜歡的花呢?”
我道:“花呀草的,倒是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不像和妃,覺得天下之花,唯有菊花才是她的最愛。我嘛,隨波逐流吧!春有桃花夏有蓮,秋有丹桂冬有梅,應景兒罷了,還指望能做什麼不成。”
“說的也是,其實說起來,作為皇帝也是如此。”春分悠悠說道,“您看,當皇帝的,不是沒有特別喜歡的,就是不能有特別喜歡的。吃一頓飯一種菜式都不能超過三口,但凡皇上露出喜歡什麼的心思來,便有人利用這點心思,要麼就是過分討好,要麼就是過分阻撓。所以,別人羨慕皇帝高高在上,其實隻有當了皇帝的人才明白,有些東西,真是喜歡不如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