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值得……”
“傻妹妹!”姐姐愛憐的摸了摸我的頭發,目光柔和,“我們愛你,就好像你愛玉兒一樣,愛是沒有值得不值得的,你願意為玉兒堅守自己的本心,放棄以後也許更好的生活。那麼,我為何不能為了你放棄我自己,而守護著妹妹你呢?”
我心頭大震,撲到姐姐懷裏大哭起來。
我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因我的悲傷,就要深愛自己的家人一同背負這份沉重的感情呢?
姐姐走後,我靜靜坐了很久,看到霜降又燃起安息香,我淡淡道:“不要再點了。”大家都驚愣的看著我,我歎道:“我睡得太久了,以後,都不用再點了。”她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每個人臉上都出現了如釋重負的神色。我自嘲的笑笑,恐怕這些日子,她們也不好過吧?
可是,大約是前些時候睡的太多了,撤了安息香之後,我反而睡不著。
枯寂的夜裏,疾風吹勁草的聲音,雪花簌簌飄落的聲音,燭火明滅的聲音雖然細微但仍能讓我聽到。
而夾雜在這些聲音裏,似乎又有一些不同的聲響。
“外麵是什麼聲音?嘀鈴鈴的,像什麼鈴鐺。”我問春分。
春分仔細聽了一會兒,說:“大約是提鈴聲吧?”
“提鈴聲?是誰在提鈴?”
春分笑道:“還能有誰,自然是宮人了。自從娘娘病了之後,皇上得玄元廟啟示,讓宮人在瑤光宮周圍每日提鈴,以此驅除邪魔,保佑娘娘鳳體康健。”
“是嗎?”我淡淡的,“我病的這些日子,就一直這樣提著嗎?之前倒是沒聽見。”
“是啊,之前娘娘的寢殿裏點著安息香,娘娘沒聽到也是正常的。”春分又笑了笑,說,“也許真的很靈驗,娘娘這不就好了嗎?”
要是真有這樣靈驗,你們何必點著安息香,趁我不能自已的時候喂我喝藥呢?不過是說出來寬慰我罷了。
那鈴聲由遠及近,幽幽嫋嫋,在門口似乎盤桓了一段時間,接著漸行漸遠,繞道別處去了。可是過了一會兒,鈴聲又回來了,我蹙眉問:“這提鈴聲要多久才停。”
春分道:“要提一夜,天亮之後就停。”
我沉默半晌,想著外麵的大雪紛飛,歎道:“難為他了,你給我準備一些賞銀給他吧!”
春分嘴角微翕,低低應了聲:“是。”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一連好幾天,我每晚都能聽到那提鈴聲,隻是我還躲在自己的寢殿裏,不肯出去,更不肯見人。我的病情也時好時壞,送來的藥我心情好的時候便喝,想起玉兒的時候,我便不喝。也不肯她們再點什麼安息香,啟恒來了,一樣不見。
這天夜裏,我又聽到了提鈴聲,我好像已經習慣了每夜在這樣的鈴聲裏進入夢鄉,又在這樣的鈴聲裏醒來。
今夜我有些睡不著,忽然湧起了想見一見這個提鈴人,便讓春分來給我更衣。春分急道:“娘娘,外麵風大雪大的,您的身體還未痊愈……”
“沒關係,我穿多一些,你們用步輦抬著我就是了。”我不顧她們的勸阻,掀開被子下了床。
春分大驚失色,慌忙叫了人過來,扶著我穿衣——自從玉兒去後,我的腿已經不能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