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變成了幫助他入睡的安枕藥。
兩個時辰之後他醒來,我一麵幫他穿衣一麵說:“皇上這樣總是不好,還是讓太醫瞧瞧,開服藥?”
他道:“有你,朕還要喝那些苦藥做什麼!”
“可總這樣日夜顛倒的,也不好啊。”
他俯視著我,唇邊噙了一絲笑意,道:“也是,朕明日就不招你過來,去你宮中吧!”
我怔了怔,道:“如此,鄭姐姐那裏不會……”這些日子,雖然他白天招我入延英殿伴駕,但晚上都在鄭昭媛那裏,可是聽江守全說,就算他在那裏,也是成宿成宿的看折子。
“不為別的,總要為了以後朕能睡個安穩覺。”他意有所指的說道。
我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眸,他說的似乎是這件事,但又似乎不是。我不敢發問,免得一問就會扯到立後的事上。
我不問,他卻說了。
“明日,朕打算複了鄭氏貴妃之位,不過你放心,朕不會讓你再受她的委屈。”
我沒有答話,心中卻知塵埃落定——鄭氏與後位無緣了,否則,貴妃與皇後不過一步之遙,既然能複了貴妃,何不立為皇後?我也沒有生氣,六皇子的事,我終究對不起啟恒,他要複位鄭氏,不過是個不合她本人心意的補償罷了。
第二日在朝堂上,啟恒就複了鄭氏貴妃之位,中書令的對頭們當堂給他道喜,可他卻高興也不是,不高興也不是。倒是那些政敵們,歡欣鼓舞,因為知道後位不會落到鄭氏頭上了。
“曹紅去宣的旨,結果鄭貴妃娘娘一聽,是貴妃,不是皇後,當即臉就綠了!哈哈,還問曹紅是不是弄錯了,弄得曹紅的臉色都不大好呢!可惜奴婢沒有親眼瞧見。不然,可真是大快人心!”穀雨笑道,說到最後恨不得拍手稱快。
曹紅在一旁聽了嘿嘿直笑,我笑睨了穀雨一眼,道:“曹紅也是你叫的?還不正經叫一聲曹公公?”
曹紅忙擺手說不敢當,又道:“奴才在內侍省當差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弄錯?貴妃娘娘這不是打奴才的臉麼!嘿嘿,穀雨姐姐不用客氣,再過些日子,小的就該稱呼您一聲姑姑了。”
穀雨聽了大喜,要他現在就叫,春分瞪了她一下,對曹紅道:“有勞公公把皇上的賞賜送來,公公喝杯茶再走吧?”
曹紅機靈人一個,自然知道春分的意思,忙道:“不了,奴才還得回皇上那兒回話去!就不打擾娘娘和幾位姑姑了,奴才告退。”
等他走了,春分就對穀雨道:“你以後可不要這麼沒大沒小的了,曹紅是禦前的人,人精似的!你自己不覺得,卻已得罪了他,你自己得罪他不要緊,連累了娘娘,你要怎麼辦才好?”
穀雨吐了吐舌頭,小聲道:“我知道錯了,姐姐別總是訓我嘛!”
我也笑道:“是啊,別太拘著她。”
春分歎道:“娘娘總是慣著她,再過幾年,她也是說婆家的人了!”
穀雨麵色緋紅,囁嚅道:“不讓你訓我,你就編排我,我不跟你說了,要嫁人,也是你先嫁嘛!”
“我已決定一輩子跟著娘娘了。”春分笑著說,眼睛卻看向我。
我正要說什麼,想起沈七已有妻室,就算讓春分出宮,也無依無靠,便什麼都沒說。
穀雨卻開始踟躕起來,道:“我也想留下伺候娘娘……”
春分笑問:“你留下了,那霍將軍怎麼辦?”
穀雨的麵色更紅了,怯怯的看了我一眼,急道:“你、你不要胡說!”
我訝異的看著她們,春分雖是笑著的,眼裏卻有憂愁,穀雨卻是又羞又急,想向我解釋,開了幾次口卻不知說什麼,急得眼淚也掉了下來。
“娘娘,您別聽她的,我……”
我正色道:“穀雨,這原本是件好事,但你看到你春姐姐了,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她。”
“他、他不一樣……”穀雨抽泣著解釋。
我歎了口氣,和春分對望一眼,她這個樣子,分明已經陷入很深了,我竟然還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又歎了口氣,道:“好了,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現在,我也不追問你,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也不遲。”
春分先帶著穀雨下去,我怔怔的,忽然想起在揚州時,讓穀雨去迷倒霍青,該不會從那個時候起就……唉!我隻希望她這輩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霍青,別讓我失望!
(PS:今天趕路,偷個懶,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