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膳食都很清淡,我勉強打起精神用了幾口,幾次想吐都生生壓下去了,好容易挨到飯畢,上了茶,我聞著茶香嫋嫋,不覺得什麼,隻是才喝了一口,就覺苦澀,連帶著才吃下的飯菜都變得翻滾起來,再也忍不住扶著桌角大吐,這一吐隻吐了個幹幹淨淨,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霜降慌忙拿了銅盆來接著,穀雨扶著我,春分忙跪下道:“皇上,這膳食恐怕不幹淨,娘娘腸胃一向精細,所以才會嘔吐。”
啟恒卻對江守全道:“你們去門口站著,不許多說一個字。”
江守全悄悄拉著春分退到了門口,好在春分長了個心眼,沒讓旁人在跟前伺候。
吐完之後,我歪在穀雨身上,啟恒抱起我,對穀雨道:“你們把這裏收拾一下,再把窗戶打開。”
他把我抱進內室,放在床上,默默的看著我。
我不敢看他的眼鏡,回避著說道:“太醫說是腸胃不適,恐怕還需禁了飲食才好。”
他把手落在我的小腹上,輕聲說道:“就算吃不下,也要吃一點。”
我驀然淚盈於睫,他是十幾個孩子的父親了,我之前就怕瞞不了他,果然。
“啟恒,我求你……不要……”我握住他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他把我摟在懷裏安慰著:“不要哭,對孩子不好。”
我止住眼淚,怔怔的看著他:“啟恒,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要這孩子,卻又害怕,啟恒,你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我不想再失去他了!”
他撫著我的鬢發,柔聲道:“好,我們一起保護這個孩子。”
剛才吐過,又是難過傷心,這時候隻覺得疲累,在他懷裏靠著,慢慢的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天已黑了,他還在我身邊,看我睜開眼睛,問:“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
我想了想,說:“想吃燕窩粥。”
廚房立即做了燕窩粥送過來,我吃了兩口就不想吃了,喝了兩口水,險些又吐,最後什麼也沒吃得下。
我指著暖帳上大大小小的香包說:“把這些都拿下來吧,我聞著難受。”
春分立刻指揮人把那些東西都撤了,房裏的香爐以及一切能發出氣味的東西全部撤走。
原本醒來已是深夜,又折騰了大半宿,眼見著就四更了,忙讓啟恒歇息。我靠在他懷裏道:“鬧得皇上連覺也睡不好,皇上明晚就不用過來了吧?”
他“嗯”了一聲,沒再說別的。
之後幾日他的確沒再來,都宿在了容美人那裏。
又幾日之後,春分趁四下無人時對我道:“皇上問沈七要了促孕的藥。”
我一驚:“什麼?他給誰用?”
春分道:“似乎是容美人。”
我靜默半晌,道:“春分,你看呢?是太喜歡容美人了,還是……”
春分意味深長的說道:“皇上也算閱女無數,他對容美人的寵愛並不至於如此,更何況,皇上並不缺孩子。”
我口中念出幾個人名,春分點頭笑道:“是,娘娘和奴婢想到一塊兒去了,皇上此舉,實為保護娘娘。”
我歎道:“希望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