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長得了我與皇上的口諭,自然不敢懈怠,連夜審查,至第二日正午得出結果,將案卷交到我的手上。
我翻越了一遍,麵色微變,好一個王賢妃!果真將此事牽扯到了貴妃頭上!當下便問:“貴妃身邊的人可帶去查問過?”
揚長道:“回皇後娘娘的話,奴才隻是宮正司的宮正,掌管糾察宮闈一事。但此事一牽扯到太醫署,已不是奴才管轄之內了。”
這是要把事情往外推呀!唇角微揚,我即刻道:“話雖如此,但此事也不能就此作罷!來人,擺駕延英殿,本宮要去見皇上!”
皇上一見我手中的案卷就問:“事情有進展了?”
我歎道:“是有進展了,隻是茲事體大,其中又牽扯到了旁人,臣妾不敢擅專,因此特來稟明聖上,請聖上做主!”
遞上案卷,啟恒看著,我在一旁說道:“賢妃小廚房裏的藤兒已經招供,說是鄭貴妃指使她在點心裏下藥誣賴賢妃,據鄭貴妃身邊的宮女招認,那附子是鄭貴妃問給她診脈的周太醫要的,揚長見此事涉及太醫署,他不好插手,因此來回了臣妾。”
啟恒將案卷扔在一旁,眉宇間難掩倦色,聲音卻是如常說道:“成日裏算計來算計去,一個個都不讓朕安生!去傳旨,將周太醫拿下,命大理寺嚴查!”
我對江守全使個眼色,江守全立即帶著口諭去太醫署,我勸道:“這些事有臣下幫著分擔,皇上就別太憂心了。”
他不耐煩的打斷我:“你覺得賢妃謀害方氏的孩子蹊蹺,可是這事由貴妃做出來,一樣蹊蹺的很!你說,會不會是賢妃陷害貴妃所為呢?”
我怔愣片刻,垂下螓首,低聲道:“臣妾不敢妄斷,還是等大理寺那裏有了結果再做定論吧!”
我能感覺到他正盯著自己,本能的抬起頭,果然觸到那一雙冷冽如千年寒潭的眼眸。我一時竟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卻已移開目光,淡淡道:“方氏畢竟情淺,若是因為她讓四妃之二都有所損傷,太不值得。”
我心底湧起難以言喻的苦澀,強笑著道:“可是,方氏畢竟懷的是皇上的親骨肉啊!”
“不是沒事麼!”他的語氣那樣淡然、冷漠,好像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我怔在那裏,從前種種,又在腦海裏走馬燈似的閃過,我屢次被害,屢次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他都沒有追究,期間縱然有我終究沒事的理由在,更大的原因,是我的情分到底和他淺了吧!
“皇上若沒有別的吩咐,臣妾先行告退了。”心底悵然若失,告退離去。
晚間傳來消息,周太醫不肯招認,被傳了三十杖,仍不肯招,再欲傳杖時,他口口聲聲要見皇上,說是隻要見了皇上就招。
我心下生疑,說到底這件事並沒有擴大影響,方氏的孩子還好端端的在著呢!再者說他隻是一個太醫,就算鄭貴妃真的問他要附子,他推說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就是了,何須非要見皇上不可呢!
總覺得這件事下還藏了個驚天秘密,便讓劉有餘派人盯著含象殿那邊,若鄭貴妃真的有秘密在周太醫手中,必定會派人前往大理寺善後!
而我的敏感並沒有錯,劉有餘回來稟告我,含象殿的一個小太監連夜去了東宮,而東宮隨即不久就派人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