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恒已喝好了藥,我示意宮女等都退下,坐在他床邊,輕柔的幫他擦了擦嘴角。他看著我,問:“太子呢?”
“茲事體大,臣妾暫時將他禁足在東宮,事發的時候皇上還沒有醒,所以臣妾就擅自做主了。現在皇上既然醒過來,一切就由皇上做主,若是臣妾有什麼做的不當的地方……”
“不,目前為止你都做的不錯。”他語氣淡淡的,嗓音因為許久沒有說話而顯得有些沙啞,說完還咳嗽了兩聲,我忙幫他掖了掖被子。
“法華寺和三清觀的僧道不久就會被帶來,到時候恐怕會說出一些不利東宮的言語。皇上是想親自處理,還是移交三法司會審呢?”他一時沒開口,我笑了笑,又道:“畢竟是東宮,若是交給三法司,恐怕不太妥當。隻是皇上龍體還未恢複……”
“國有國法,此事究竟與二郎是否有關還有待調查,為證其清白,還是讓三法司會審吧。”
我笑而不語,又是“二郎”又是“清白”的,他是真的這麼信他兒子,還是在我麵前如此呢?
總之,有箱子裏的東西做物證,還有徐進和那些僧道做人證。東宮怎麼才能洗清自己呢?
“皇上相信太子無辜就好。”我微笑而道。
當晚給東宮作法的僧道被抓,關入刑部大牢,等待著三法司會審的那一日。
事情太過重大,三法司的人不敢太早開堂,把會審的日子定在八月中旬。我正擔心著夜長夢多,卻不想當真有人從中作梗。
八月初的一天早上,我陪著啟恒吃早飯,他已恢複如常,並且已不需要拐棍就能正常行走了。
“朕記得八月初八是你進宮的日子,到時候辦一場飲宴,好好慶賀一番。”
我怔了怔,笑道:“難為皇上還記得,隻是如今東宮的案子還沒了解,就這樣大肆慶賀,恐怕不妥。再說,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從前也沒在意過。”
“從前是從前,今年不同。”他笑著握住我的手,“算起來你進宮剛好十年了,趁著朕身體還好,隻請幾個宗親好友,說不上大肆慶賀,簡單操辦一番就好。”
我怔愣許久,喃喃道:“是啊,十年了……原來都十年了……日子過得這樣快。”
我看向窗外的天空,淺藍色的空中漂浮著幾縷淡淡的雲,仿佛風一吹就要散了。
這樣好的天氣,這樣好的氛圍,本不該有人破壞。
可惜……
“皇上,娘娘,太子妃遞上請安折子一份,說一定要親手交給皇上。”江守全手裏托著一本奏折,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門口。
啟恒蹙眉:“太子妃?”我不便發話,他已道:“拿過來吧!”
江守全恭敬的把奏折拿過來,我看了他一眼,他麵上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來。我起身道:“皇上且看著,臣妾命人收拾一下。”
他看得聚精會神,我心下掠過不安,進了內室一趟,等我再出來的時候,他已讓江守全去傳太子妃來了。
啟恒歎道:“太子妃泣血陳情,說一定要見朕一麵,朕實在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