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醒來去看望啟恒,顧昭媛在旁侍奉,正給啟恒喂藥。我接過她手中的藥碗,道:“你下去吧,我來!”
顧昭媛看了看啟恒,不敢違抗我的命令,隻得施禮退下。
我坐下,輕輕用湯匙調著碗裏的藥,放在唇邊吹了吹,再遞到他唇邊。他抿著唇,又用那刀削般的眼神看著我了,我輕輕歎了口氣,道:“皇上聽說了嗎?昨晚長閣著火了,鄭氏被燒死在裏麵,臣妾趕去救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呢!聽說,人都燒成了焦炭,別提多惡心了。唉,她在的時候就不讓人舒心,死了還要惡心別人一把,真是!”
我自顧自的說著話,沒預料他突然抬手打落我手中的藥碗,金龍淩雲紋鎏金碗打翻在地,藥汁灑落,滲進波斯國進貢的地毯裏,隻留下一片汙漬。
我不動聲色的站起身,對一旁呆呆佇立的江守全道:“江公公沒看到皇上的藥灑了嗎?還不快命人再煎一碗來?”
江守全一怔,隨即忙道:“是,是,老奴這就命人重新去煎一碗藥。”
我複又坐下,對啟恒笑道:“皇上的脾氣可真大。”
“出去,”他冷冷道,我沒有動,他又提高了聲音,“滾出去!”
我看了他半晌,緩緩起身,優雅的行禮:“是,臣妾告退。”
曹紅送我出紫宸殿,我提醒他:“告訴你主子一聲,是該另一隻黃兔出籠的時候了。”
今日沒有下雪,也不像前兩日那樣陰沉沉的,太陽升起,清冷的陽光照在雪地上,浮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我眯起眼看遙遠的太陽,隻感覺那團光暈實在太遠,一絲溫暖也沒有。
到最後,竟真的是這樣想看兩厭的地步。
我再去看啟恒時,就被江守全以各種理由擋在了外麵,如此三四次,我知道啟恒不肯再見我,但我依舊每日兩到三次過來,就算進不去,也要問過江守全皇上龍體可有好轉才回去。
這樣過了幾日,再來時剛好遇到啟憫也來給皇上請安,他對我使了個眼色,我了然頷首,率先去了禦冬園中的精晶館等候。
不久,啟憫前來,直截了當的說:“有兩個死士被抓,可惜什麼都沒問出來就畏罪自盡了。”我懊惱的皺皺眉,他隨即又道:“好在我早有準備。”然後遞給我一疊書信。
我忙拿過來,拆開其中一封看了看,笑容不由自主的爬上了唇角。抬起頭,揚了揚手中的書信問他:“他們可是訓練有素的死士,怎會讓這種東西流落在世間呢?不是應該在第一時間就毀掉嗎?”
他笑了笑,說:“他們確實在看過密令的第一時間就毀掉了,隻不過這世上有個詞叫‘以假亂真’。”
我一怔,不由失笑:“原來這是假的。”
他道:“你剛才看的時候卻沒有看出這是假的,可見這到底是真是假已不那麼重要了。”
我卻歎道:“我沒看出這是假的,是因為我知道此事確係江陵郡王所為,可是他可不一定這麼認為。他……似乎在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