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全看向我,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江守全便退了出去,把門關上。
我不解的看向啟懷,啟懷對我說:“皇上駕崩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宮門,所以一定要趁還有時間把一切都安頓好。”
我忙不迭的點頭,躊躇的看了一下啟憫,道:“皇上臨終前讓皇孫登基,你輔政,可是琅琊王他……”說著,我別過臉,不想再看啟憫。
啟懷卻道:“此事我也知道,冬至祭祀那一日,皇兄和我說過,但我並沒有答應。”
我一愣,啟憫卻率先問道:“他和你說了什麼?”
啟懷並不避忌他,看了我一眼,艱澀的說:“原話也是如此,但和阿嬈聽到的多了一項。皇兄要我輔政,但前提是要阿嬈遷居宮外,落飾出家。”我怔住,他苦笑道:“所以我沒有答應。”
我拚命咬著唇,不讓哭聲溢出來。
太子已經不在了,他卻還要我落飾出家……
啟懷歎道:“年輕的太皇太後,單獨輔政的叔王,到時候誰知道會有多麼難聽的流言蜚語。所以皇兄才會讓我發誓……”他自知說漏了嘴,連忙閉口不談。
我追問:“發誓什麼?”
他見我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不由又是苦笑一聲,道:“發誓永遠不可對你心存妄念。”
我移開目光,又看了一眼龍榻,然後走到書案前,問:“傳位詔書要怎麼寫?”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孫李潤,孝敬太子之子,朕之長孫。雖其年幼,但身份貴重,品行純良,深肖朕躬,朕欲傳位太子,無奈早崩,故屬以倫序,詔命皇孫潤繼皇帝位,八賢王輔政,琅琊王攝政,欽此!”
聽到最後一句,我倏然抬頭,驚詫的看著啟懷。
啟懷認真的看著我說:“我一個人無法承擔整個帝國。”
我許久沒落筆,看了看啟憫,他自始至終都緊閉雙唇,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我冷哼一聲,寫下啟懷所言,自嘲的說道:“可要再添一句:太皇太後遷居宮外呢?”
啟懷憐惜似的握住我的手,我狠狠抽出,報複一樣的對他冷笑著說:“老師,別忘了你對先皇發過誓,永遠放棄對我的妄念!”啟懷的臉色變得蒼白,眼神莫名的痛苦。
我沒有覺得一絲快意,反而一顆心痛苦的近乎扭曲。我指著他們兩人,道:“朝堂的事我不會置喙,從現在起,我的人生再也不需要別人的指手畫腳。”說完,我提起玉璽,重重的壓在所謂的遺詔上。
看著那鮮紅的印鑒,心頭仿佛一塊巨石落地:結束了,終於結束了!屬於我的後宮,我丈夫的朝堂……一切都結束了。而從明日起,我不再是皇後,不能再住在承歡殿,我要遠離這裏,遠離這些罪惡和肮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