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的女人(1 / 2)

西突厥的政體與東突厥大同小異,但西突厥分兩廂十姓,那個抽打我的少女就是咄陸啜下勢力最大的射舍提墩的女兒舍提墩步真,深受射舍提墩的寵愛,據說是賀戮的青梅竹馬,也是競爭可敦的最熱人選。

你要當王後,拿我出氣算什麼!我又不會跟你爭!

納木都配了療傷的藥,侍女幫我上藥,那藥並不溫和,塗上去先是冰涼,後又灼痛。我咬著牙搖頭,把她們推開,不讓她們碰我。賀戮在一旁看得不耐煩,把侍女趕了出去,親自給我上藥。我待要掙紮,他惡狠狠的說:“你要是再動,我就不管你了!讓你一個人自生自滅,皮肉腐化發炎送命!”

我可不想送命在這兒,可是那藥也不知什麼做的,他一塗上去,我就痛得發抖。可他臉色不好,也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我不敢再惹惱他,伏在床上默默流淚。

他剛開始動作有些粗魯,後來便輕柔起來,上好藥,不能穿衣,免得衣服和血肉粘連起來。他把火爐又移近了一些,忽然抱住我,輕輕撫著背上沒被抽壞的地方,喃喃道:“從前,阿娘被鞭打之後,我也是這樣幫她上藥的……”

我詫異的抬起頭,看到他悲愴的神色,想到他從小因為身世被人欺淩,以至後來大肆殺戮。想來,他從前的日子一定過得很艱難吧?我忽然想到了啟憫,他也曾目睹親人被傷害,受人白眼受人冷落,從小孤孤單單的長大,戰戰兢兢的防備著一個不慎便丟了性命。

我默然無語,沒有反抗也沒有掙紮,就這樣任他抱著,讓他把心底最深處的痛楚釋放出來。

他就這樣抱著我沉沉睡去,一個姿勢維持了半個時辰,我扭了扭發酸的脖子,動作幅度並不大,他卻驚醒了起來。問道:“我睡了多久?”我指了指旁邊的沙漏,他撫了撫額頭,道:“還好,才半個時辰。”隨即又愣住,看著我,眸中晦暗不明,低聲自語道:“我竟然睡著了……也沒做噩夢。”

我對他露出善意的笑容,然後比劃著讓他再睡一會兒。他搖搖頭,起身說:“不睡了,我去巡營,你睡吧。”我看著他離去,歎了口氣。我來了這麼久,也沒見他在王帳裏睡過一次安穩覺。剛才聽他話中的意思,好像一次睡半個時辰十分難得似的。

唉,這些男人啊!永遠都權力至上,連睡覺吃飯都沒個準。

也不知啟憫怎樣了,他醒過來沒有?知不知道我落在突厥人的手中呢?若是知道了,會不會來救我?

他一定會來救我的,我一定要等到他來救我!

我身上受了傷,自然不能再去泡溫泉了。如今我渾身上下到處是傷,除了兩隻手能動,真的和廢人無異了。不過我絲毫沒覺得懊惱,反而暗自慶幸,還期盼著我的傷好的慢些,越慢越好!

才養了兩天,舍提墩步真又來了。

兩個侍女護在我跟前,步真揚起鞭子就欲抽打,阿齊力隨後跟來,阻止了她。她和阿齊力說了幾句,阿齊力讓侍女退下,然後對我道:“步真想問你幾句話,你可願告訴她?”

我無奈的點點頭,步真問一句,阿齊力臉色尷尬,頗為無奈的說:“她問你是不是賀戮的女人。”我也頗為無奈,然後搖搖頭。阿齊力告訴步真,步真又問:“那你想成為賀戮可汗的女人嗎?”我仍舊搖頭,步真好奇的問:“你不喜歡他嗎?”我哭笑不得,原來她以為我是賀戮的女人,抑或她以為我喜歡賀戮,想成為賀戮的女人,所以就莫名的鞭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