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泉的日子裏,每天傍晚牧民們都會看到一個皮膚白皙,包裹著紅頭巾縱馬馳騁的女子——那便是我。
我越來越喜歡騎馬,越來越喜歡這片土地。
賀戮甚至說,那些牧民因為我的紅頭巾,還給我取了個外號,叫飛紅巾。
“飛紅巾?”我笑嘻嘻的念了一遍,然後說,“雖然不知道怎麼個意思,不過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跟俠女似的!”
賀戮摩挲著我的臉,曖昧的笑道:“我倒是覺得有個更適合你的名號。”
“什麼?”我仰起頭含笑問道。
他湊近我耳畔,低聲道:“胭脂馬。”
我一怔,隨即懊惱的打了他幾下,滿臉通紅的罵道:“要死了是不是!嘴裏沒一句好話!就會取笑我!”
他把我摟在懷中親昵了一番,聽到外麵有人求見的聲音,皺皺眉,放開我,道:“你先歇著,晚上不用等我回來了。”
“好。”我送他出去,然後從櫃子裏拿出一件縫製了一半的袍子,繼續做起來。
脖子都有些酸了,賀戮還沒有回來,我放下針線活,走到窗邊開了窗戶透風。仰頭便看到一輪圓月,才想起今天是八月十五。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
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
也不知遠在千裏的家人可都還好?元曦和寶月今晚可吃了月餅?啟憫登基為帝,不知會怎樣待元曦,希望他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好好對他吧!也許這一生,除了元曦我不會再有旁的孩子了。
“怎麼還不睡?”身後,賀戮站在門口,聲音溫和,氣息卻有些亂。
我笑了笑,關上窗戶,說:“原來今日是中秋,又是一年了。”頓了頓,又道:“你怎麼喘著?跑回來的嗎?”
“急著回來,”他並不多說,拉著我的手坐到床邊,卻看到床上的袍子,拿在手裏比劃了下,問:“做給我的嗎?”
我笑著點點頭,道:“我看你身上那件袍子都穿了好幾年了,馬上就要入冬,也不知能不能趕在回雙河前做好。”他不由分說就往身上穿,還一個勁兒的問我好不好看。我看了好笑,說道:“快脫下來,還沒做好呢!這麼熱的天,你小心悟出痱子來!”
他不情願的脫下來,然後笑著說:“我也有東西給你。”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打開後塞給我。我一看,竟是月餅!
“你哪兒弄來的?”
他笑道:“庭州的商隊在附近,中秋是漢人很重要的節日,沒想到真有這個。哎,你可別瞪我啊!我可是用了好幾個大甜瓜換來的!”
我“噗嗤”一笑,把月餅掰開,很普通的豆沙餡兒。我給自己留了一半,另一半塞進賀戮口中。他口齒含糊的說:“好甜……”我掩嘴而笑,他摟著我把嘴裏的豆沙哺進我口中。
燭影搖曳,一室暖香。
九月底,牙帳回去雙河,我在路上抓緊時間給賀戮把袍子縫好,總算趕在到雙河前做好了。
賀戮穿著袍子大搖大擺的出入,甚至連大氅都不穿,像個得了新鮮玩具到處顯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