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三年
江都的怡人春天素來被人們稱道,經過潮濕寒冷的冬天,春天的到來就像一股暖流,緩緩注入,徐徐徜徉。剛剛染上新綠的柳枝隨著春風緩緩舒展著它幼嫩的柳芽,帶來一種不一樣的清新,一切都顯得平靜而美好。
不過在江都楊府的府中,這種平靜被一條消息迅速打破。
“老爺!老爺!”楊福大步從大門跑向裏廳,臉上的皺紋因為笑容而深深地擠在一起,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喊,甚至連腳下絆了一下都不甚在意。
“老爺,少爺中了春闈!!”楊福停至老爺的書房前,激動的說道。
“楊福,你說什麼?”房門被大力地拉開,走出一個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名叫楊槐遠,正是這楊家的一家之主。楊槐遠看上去不過三十而立的樣子,雖不算是氣宇軒昂,但也是相貌堂堂。
若在平時,以他在家的地位以及臉上的那兩道犀利的劍眉,總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但是現在,楊槐遠因為聽到了愛子中了春闈的好消息,身上的威嚴也變成了濃濃的喜悅。
“老爺,少爺真是太爭氣了!先是在鄉闈中了舉人,又進京中了貢士……”楊福說著說著,就有點哽咽起來,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楊福,你這是做什麼。”楊槐遠雖然也很激動,但相比管家楊福就冷靜多了。
正說著,從書房裏走出來個中年男子,笑嗬嗬地看著楊槐遠和楊福。
楊福麵上不禁一燥,忙垂下了腦袋,低聲說道:“讓顏老爺見笑了。”
這顏氏男子擺擺手,麵上更加高興。他拍拍楊槐遠的肩膀說道:“賢侄如此優秀,當真是小女的福氣啊。槐遠兄,我看婚期的事情還可以再商量,你先把賢侄中了春闈的喜酒辦了才是正事。”
“是啊。”楊槐遠點點頭,笑著應道,“那令媛和犬子的婚期就再往後延半年,等犬子殿試歸來,定要辦一場熱熱鬧鬧的婚事。”
“那槐遠兄,小弟就先等著喝賢侄的喜酒了,告辭。”顏簫衝楊懷遠一笑,便向大門口走去,麵上的喜色更甚。
“楊福,送送顏老爺。”
“是。”
顏簫剛走沒多久,一位雲鬢花顏的婦人帶著一個小丫鬟就來到了書房,也不知是從哪得知的消息,這婦人急急地敲了兩下書房的門,也沒等裏麵有回應,就開門進去了。
“老爺,聽說子葉中了春闈?”美婦人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啊,他果然沒讓我失望。”楊槐遠語氣不似平時的穩重,在自己夫人麵前,對兒子的那種驕傲,那種為人父的自豪一下子就顯現了出來。
“太好了!”美婦人兩眼一下子變得淚朦朦的,“子葉這幾年的寒窗苦讀也算是有了著落。”
“其實也辛苦夫人了。”楊槐遠從書桌後站起身來,摟住夫人的肩膀,“要不是你這兩年和顏氏那邊周旋,應酬,延後子葉的婚期,這若要是早就成了親,子葉那小子還哪有心思讀書?早就一門心思撲到他們家的小丫頭身上去了。”
“老爺過獎了。”美婦人擦擦眼淚,笑盈盈的靠在楊槐遠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