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的,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某個‘高人’,‘慧眼識金’給‘善意’的‘帶回’了紐約總部。
從此後就是漫無邊際訓練,每天從早上5點到晚上10點都被安排上了諸如各種槍支的射擊術、近身搏鬥術等等的課程,一年365天,風雨無阻,天天如此。
每次晚上訓練完,都要和室友喜兒一起小心的撕下彼此那帶血的衣裳,再由對方用鹽水給自己消個毒,這才能安慰的睡上一覺。還記得那是千若剛剛來到訓練營的時候,年幼的她因為怕疼,連續著幾天沒有叫室友給自己撕衣裳消毒,後背整整腫了一個月左右,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小駝背,但就算是這樣,喜兒卻還是每晚強令她消毒。
她不是不知道喜兒的用意是好的,隻是,那是疼痛中,仍舊麵不了去想喜兒這樣做,是不是在幸災樂禍。
或許,她天生的,就是不懂得何為信任的人。
再後來,大概真的是因為‘天分’吧,年僅15歲的千若就被批準走出那個從未離開過的訓練營,開始執行一些簡單的輔助任務。千若還很清晰的記得,她走的那天,喜兒的眼神,那真可謂是喜怒哀樂混為一體。
千若是知道的。
甚至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喜兒的心思,她是喜歡教官的,而在集訓營裏,教官更多的精力,卻是放在她的身上。
隻是,本就對教官無愛的她,一直以來,選擇的都是無視。
從集訓營裏出來之後她才明白,所謂的特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毫不客氣的將他們稱之為殺手。
至於,殺手,這是個陰冷的名詞。
5個春秋,死在千若手上的性命也是積累了一層又是一層。
不像小說說的那樣,身為特工,自由對於他們來說是極為奢侈的東西,他們是群屬於黑暗裏的生物。而對於死在他們手上的人,他們從不會被告知其是否為善類,他們也不是沒有憐惜,隻是憐惜歸憐惜,手上的功夫卻也是馬虎不得的,因為他們知道,如果對方不死,那麼,他們便不得安生。
殺的人越來越多,心亦變得越來越冷。
直到這時,千若這才想念起了當初在訓練營的日子。雖說每天都要累掉半條命,可是人心終究是幹淨的,而現在,滿手殺戮的自己怕是再也不回去了。
人總是這樣的,永遠不懂得滿足和珍惜,想起了當初急切的想要離開訓練營的心晴,千若譏笑起了自己的無知。
這才想起了出來時與教官夜探的那些話,教官曾給她過承諾,若是5年後她願意,再回來找他,他給她自由選擇職業的機會。
卻沒想這剛剛辦好離職手續,從訓練營裏出來,迎頭的一輛貨車就華麗麗的撞了上來。
再醒來,就是泠夜澈的宮殿之中。
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千若不信。
若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些。
可是,她和教官的這次會麵,知道的也隻有她、教官、喜兒三人。
她很沒出息的第一個就懷疑了喜兒。
理由很簡單:喜兒喜歡教官,而教官喜歡自己。
她想,這已經足夠了。
可是又轉念想起了那相依為命的15年。
從情感上,又不願意去相信自己的這個推斷。
所以,人,真的是個很糾結的合成物。
本來已經沒打算再次去想這件事情的是非對錯,反正一切已成定數,再怎麼想事實也不會改變。
隻是,看著夕顏和泠夜澈兩人,卻又不受控製的回想。
看著泠夜澈因勞累微微迷上的雙眼,千若很不自覺的把他再次搖醒:
“泠夜澈你說,人和人之間,該不該有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