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條白天也依舊幽暗的小巷子。
巷子很窄,窄道甚至不會有人以為這裏麵曾經發生過一場關乎人命的衝突。巷子裏的那個女子蓬頭垢麵,渾身沾滿了灰塵,灰塵被身上的汗水進化成了黑烏烏的一片,糊在女人的臉上。她死死的咬著牙,用雙膝撐在地上,向巷子外麵的那家藥廬方向靠近。
她腦子裏回蕩的,是那個女孩走後留下的兩句話:
“若你想死,我不會管你,但是若你想留一條命,最好等好一點了就到旁邊的藥廬抓點藥自己去煮著吃,至於你的話,我會好好想想的,暫先相信你。”
“還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戲漏洞在哪兒嗎?就當我贈送給你的一個解釋:當危險來到的時候,人們往往第一個念頭就是躲到足以安全的地方去,而在一個五歲孩子的心裏,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雙親的身後。這——就是你這個局,最大的漏洞。”
女人腦子裏反反複複的全部被塞滿了這兩句話。第一句,是在告訴她,她不屑要她的命。而第二句,則是很明白的將她的智慧推到垃圾堆的地方。她緊緊的攥著雙拳,勉強睜開的眼睛裏,迸射出異樣的光芒。
而此時,千若和笙墨,已經在往邱久所在的那座山趕去了。
“若是他不肯就範,你就站的遠點,我會對付他們的。”臨近山頭,笙墨抓住了一頭勁向前跑著的千若,叮囑道。
千若卻完全無視:“除非,你笑一個我看看,我就乖乖聽你的。”
她對著一臉正經的笙墨勾了勾手指,說話間兩人已經趕到山下。這隻是她的玩笑話而已,笙墨卻定定的站住了,扯了一個很勉強很勉強的笑容給她。
“哈哈——”千若卻被逗笑了,笙墨也太可愛了點吧,這麼明顯的‘調戲’也看不出來?她幹脆的什麼都沒說,扯著袖子就將一臉表意不明的笙墨,拉往山上走去。
但是當他們站到昨天她在地上畫的那條線的地方。她卻一改剛剛嬉皮笑臉的模樣,一本正緊的對笙墨說道:“我說,這原本就是我的事情,你幫我,我對你說聲謝謝。你懂嗎?”
笙墨皺了皺眉頭,伸出修長的手指,將千若扯著他袖子的那隻手掰下,又毫不客氣的將那隻手窩在自己的手中裏。他什麼話也沒說。但是從那修長的手指之中傳來的力氣,卻讓沒給千若一絲說不的機會。
“你這人,真是怪!”千若用勁拽了拽,硬是沒能夠抽出來,隻得放棄,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笙墨,一句不陰不陽的話就這麼蹦躂了出來。
正在這時,濃霧夾著大風,急急向千若這邊飄來,千若剛想伸手揮去,卻發現笙墨另一隻手的衣袖一揮,那濃霧就像是遇到了什麼阻礙物一樣,自覺向兩邊散去。
濃霧之中,一道怪聲響起,“看來,你搬的救兵,也沒能將那個賤人帶來嘛——哈哈哈!”這聲音剛完,一陣尖利的笑聲響徹山間。
這笑聲就像是一根根刺,直直向千若耳中逼來。帶著尖銳的刺痛,千若的手微微發抖。
這一細微的動作,卻讓一直握著千若手的笙墨察覺,其實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隻是因為他乃仙體,這些鬼魅的小把戲,對他來說,完全就可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