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鳳舞鎮(五)(1 / 2)

然而終究有慢有快,笙墨的手臂被虛空中不知道什麼東西擋住,再欲飲的時候,卻發現左手空空。

先他一步飲下茶水的女子,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了。

與女子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個婦人。

所以他無從知道,到底是誰推了他一下,也完全沒有辦法去追蹤,那個半刻鍾之前還與他一道的女子的蹤跡。

所以——

他所能做的隻有等。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亂之色,這讓一直蟄伏在牆角的妖精十分不解。

在看著屋中人重新緩緩的坐在桌邊的凳子上時,她終於忍不住了,衝了上去:“你不是在乎的嗎!為什麼不著急,為什麼不去找她,為什麼要坐在這兒!”

這一喉,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吼完之後,她隻是靜靜的滑落,在地。喃喃道:“我以為你是喜歡的,卻——”

她的話停頓在半空中,然後暮然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個一動不動的男人。

不管多少見他,始終擺脫不了初見時的驚豔和彷徨,這個男人,像神祗一樣高高在上,不可觸及的男人,今日,就坐在她的身邊,聽她的怒吼。

而此時,她卻止住了歇底斯裏,手指顫抖的靠近麵前的人。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仙人的嘴角時,果然,一股猩紅的鮮血,順著唇角,流了下來。女人驚恐的縮回了手,卻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那鮮血灼傷,手指上多了一處如同炭燒過的傷痕。

這就是上仙之血,如此的神聖,不可觸碰。

仿佛終於緩過來了,麵前一動不動的尊佛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用狐裘緩緩的擦了一下嘴邊那淡淡的血跡,剛剛真的是好險,差點兒就入了歪障。隻是就算這次有驚無險的過了,怕是等到受天罰的時候也會一並的算清吧。

但是自己既然選擇了下來,便早已想清楚了這些,這樣一想,什麼天罰,對他來說,也不過爾爾。

麵前是驚魂未定的女子,笙墨抬眼看了她一眼:“你剛剛的話我都聽到了,隻是不明白,你為何這麼偏執。”

這話將女子從震驚中拉了回來,她恢複了一貫的模樣:“我隻是恨而已,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這話雖然強勢,但是她的氣勢卻如同歎氣,讓人不忍心去反駁。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她立即將自己這份軟弱趕走,尖端的笑了起來:“哈哈哈!”

這笑聲讓笙墨很不安,他皺眉:“你早就計劃好的這一切?”

女子還是笑,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直到笙墨忍不住出手,一道金光閃過,原先肆無忌憚的女子臉上已經出現一絲罕見的蒼白,往下看去,不到兩米的身上,卻被纏上了密密麻麻無數根金色的細線。而每根金線都是極細,仿佛嵌入身體骨骼一般。

這是真正的捆仙索,上古的神器,用在這樣一個汙穢的小妖身上,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但是饒是這樣,曾經的花仙卻並沒有止住笑意,蒼白著一張臉,臉上卻盡是瘋狂的神色。斷斷續續的吐字:“我……我……我高興。”

這話一說完,隨著笙墨情緒的波動,捆仙索突然收緊,原本氣息虛弱的花仙,在經曆了這麼一縮的痛楚之下,軟軟的倒在了一旁。

然而即使是這樣,如畫的男子卻並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隻是靜靜的看著倒下的那個身影,隱約看到一個紫色的圓鏡。

他沒有伸手,圓鏡卻好像有靈性一般的從女子衣衫裏飄出,穩穩當當的落在他的手中。

看到鏡中的景象時,他再一次的緊皺了眉頭。

千若被莫名其妙的吸入這個空間裏麵已經好久了,這是一片純白的世界,白超越了一切而存在著,時間已經不能夠用來計算,空間足夠的寬闊,卻又好像很是緊窄。

“這是什麼地方?”千若咬牙問道。

突然感覺到白色在顫抖,不一會兒,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這是我的空間,你若能夠走出去,就算你贏。”

雖然奇怪,但是還是能夠聽出來的,這是倩娘的聲音,看來王美人說的沒錯,她隻是想要戰勝自己而已。

而這麼一個村白的空間,難道就可以戰勝自己了嗎?千若嘴角抿成一道直線,其實她心中是恐懼的,這樣絕對存在的白,甚至比一切東西都叫人感到畏懼。但是此時此刻,她卻很清醒,她不能夠被這樣的恐懼所打到。她還有事情未作。

倩娘的聲音再次響起,是隔了上次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的事了,至於到底有多長,千若也不知道,這個空間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一個形體存在的,更不要說什麼時間衡量了。

倩娘的聲音隔了很久傳來,到達她這裏,似乎就成了一道溫婉的歌謠似的:“玄天地變,以吾魂織夢靨,困我所念之人,謝帝成全,空迎——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