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玉待確定禽獸走遠之後,厭惡地趕緊去洗了手。又對床的方向說了句:“出來吧,走遠了。”
穆子玉擦著手,看著從床上帳子後麵出來的人,問:“都聽清楚了?”
“一清二楚。”章銘臉色難看的從床上下來,看著穆子玉的眼神中滿是審視。
“怎麼?”穆子玉笑笑,眼中滿是戲謔,“寨主時至如今還不相信我的話?”
“信。”章銘張口斬釘截鐵的吐了一個字,仍然盯著穆子玉。
穆子玉笑的燦爛:“那麼寨主覺得這個能夠救整個山寨的消息換我一人的自由可還劃算?”
章銘不語,盯了穆子玉半晌。穆子玉也不在意,斟了茶自顧自地喝著。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啊?”穆子玉緩緩放下杯子,起身走到窗前。
章銘看著眼前這個讓他越發難以看透,越發神秘的女人,心中萬般滋味混攪著。窗前的人突然回眸一笑,輕啟朱唇道:“我不過隻是一介小女子而已。”
那人身上閃動的耀人光芒,笑容裏的自信驕傲,那低調隱藏的張揚與聰慧讓人忍不住的神往,又有著遙不可及之感。章銘心內黯然。他明白,這樣的女子,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沒有福氣擁有了。
“寨主現在有何打算呢?”
“還沒有想好。”
現在是附近山上的土匪一起來攻打山寨,即使有座山寨有著地形優勢,也扛不住那麼多人的輪番攻擊。章銘著實開始頭痛了。
“若是寨主此時將那二當家的處置了,其他山寨的頭目們必然知道事情有變,他們大概會提前來攻打山寨,給有座山寨來個措手不及。”穆子玉開始分析事情,這也這也是章銘心中所想。“想來寨主也沒有想要打草驚蛇的意思,不然也不會一直躲在床幃之內,而是當場拆穿二當家的了。”
章銘點點頭,臉上寫滿佩服。
“但是,”穆子玉語義一轉,“若是由著事情發展下去,一天的時間準備也是無法對抗外敵的。若是全寨跟那些人來個拚死一戰,寨主可有多少勝算?”
寨子內大部分是老弱婦孺,能夠迎戰的人並不多。若真是硬拚,章銘一成把握都沒有。
不等章銘回答,穆子玉又接著到:“寨中的人恐怕大多數是沒法迎戰的吧。若是不想死傷無辜,那麼就要逃,還要秘密地逃。但是有座山寨優越的地形在此時又變成了阻礙。雖然有座山寨的底形易守難攻,但是同樣的,有座山寨也是一個沒有給自己留後路的地方。若是山寨的出路被堵,寨內的人也是一樣無路可逃。”
章銘也明白這個,所以他根本就沒想過要逃。本來想著拚死一戰,他早就是亡命天涯的人,但是寨子內那麼多人,如何能讓他看著那老弱婦孺因他而慘死。
章銘抬眼見穆子玉仍是一臉的平靜。在她被抓剛醒來時,她也是一臉的鎮靜。正是這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沉靜氣度讓人不由就覺得這人可以信任依賴。
看著她淡定的臉,章銘心內的焦躁也平靜了許多,心內帶著些許期待:“夫人可有辦法助有座山寨逃過此劫?若是夫人能夠救有座山寨上下百餘口性命,章銘願從此為奴為仆侍奉左右。”
“寨主真是高看我了。我說了,我不過一介小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有何能耐救你呢?”
雖然本來就有想到會如此,但是聽聞此言,章銘還是有些失望。
“不過……”穆子玉一句話讓章銘的心又提了起來。
“雖然我是沒那能耐,但是這屋裏另有人有。”
“誰?”
屋內明明就隻有他跟夫人,還有他人?章銘疑惑不已。
穆子玉輕笑一聲,揚聲道:“床下的仁兄,都聽到了還不出來?”
此時躲在床下的君諾臉不由又黑了一分。
從章銘躲進房內,到有座山寨的二當家進來調戲穆子玉,君諾還一頭霧水,心內因為穆子玉的“勾三搭四”憤怒不已,手握劍柄準備隨時拔劍衝出去。直到後來章銘與穆子玉的一番對話,君諾才明白了剛開始不過是穆子玉的一場戲。再到後來穆子玉的精準的分析,這些都不得不讓君諾佩服不已。即使是深陷險境,這個女人也懂得如何充分身邊的有利條件轉劣為優,恐怕即使自己不來救她,就憑她自己也是可以逃出去的。本以為穆子玉的目的是將有座山寨的矛盾挑到台麵上來,借機讓自己自由,但是穆子玉卻突然又將他給拉出來。君諾不知穆子玉此番是何意?
看著君諾臉色難看地從床底下爬出來,穆子玉死命忍笑,王爺爬床原來姿勢也美不到哪去啊!(恐怕也沒有人從床底下爬出來時還能耍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