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藥莊
彌漫草藥味道的一間草堂的門口,似花瓣飄下來一名少女,甩出輕紗,擊開大門,嫋嫋走進,剛踏進門口,就聽到訓斥聲.
“莫清泠,以後不要隨便給我惹麻煩。”一身白衣的素顏女子站立於大廳,手中把弄藥草,表情冷淡。莫清穀,莫氏藥莊的主人,一心懸壺濟世為己任,花樣的年紀卻有不符年齡的老成,清秀的容顏,簡樸的素衣,淡雅的氣質,聖潔慈悲卻又難掩淡泊之色.
“知道了。”剛進大廳的白衣女子冷冷應聲,難掩清冷之氣。同樣是一襲白衣,袖口繡著梅花,臉似芙蓉,長發如緞,素袍如雪,隻是散發的逼心的清寒之氣似鋪天蓋地的飛雪涼意無限.
“姐姐,清泠,慕容山莊送來三張請柬,我們是去還是不去。”這時從內堂走出一名少女,長發如水,珠花明豔,身上寬袍長裙,潔白如雪,美麗絕倫,傾國傾城。
莫清泠冷眼瞟了大紅的請柬,熟視無睹的打算走開,卻被莫清穀喝住.
放下手中的草藥,莫清穀瞅了一眼莫清塵手中的請柬,徐徐開口,“去,我們都去.”
“姐姐,我可不願沾染世間的塵氣.”莫清泠不帶溫度的說出心中的想法.
“清泠,你與清塵身上的病非要慕容山莊的血靈芝方可治愈.不許任性.”莫清穀嚴色低斥.
“是.”莫清泠冷冷應聲,回頭又睨了請柬,大紅的色澤本應代表喜慶的顏色,在她看來卻又如血般鮮豔,她的命運注定要與紛爭殺戮緊密相係。.
“姐姐,血靈芝可是慕容山莊的珍寶,我們去,他們會給麼?”莫清塵柔聲問。
低頭繼續整理藥草,許久,莫清穀幽幽開口,“肯定――隻能搶,否則你們的病根本沒有治愈的可能,性命不保。你帶上月軌吧。”月軌,傳說中的神器,美麗淒厲,薄如清風,色如柳煙,泛的藍光在淩厲的殺氣中氤氳流動,代表不祥。
“姐姐,隻有這個法子?”莫清塵柔聲問。
“師父給的藥撐不了太久了。”莫清穀一成不變的臉色浮現難得的擔憂。她雖常年研究藥理,然而莫氏藥莊終究逃不過命運的牽絆,必定要在紅塵中走上一遭,是福是禍?太難測。
慕容山莊
糊了四麵豔紙的木蘭屏燈,架燃在廳梁四處,將一室照耀得斑斕又多彩,廳旁的樂師搖晃著身軀,閉目吹奏著鳳管鸞蕭,手撫琴箏胡弦,賓席間,妖嬈的歌伶舞伎酣歌熱舞,金色彩緞滑過舞伎窈窕有致的胸前腰間滿堂遍飛,舞至盡興,手中彩緞朝空一擲,霎那間金色流光花粉灑曳遍地,歡騰鼓噪聲四起。
杯光儷影交錯,莫清泠冷冷欣賞繁華迤邐的迷人世界,不為所動。她有她的目的,不是來看盡風華旖旎的。
酒過數巡,眾人都有些醉意。
“姐姐,我歇息去了。”莫清泠淡然啟口。
莫清穀在她起身前拉住她的手腕,對她皺眉,“小心些。”
莫清泠不語點頭。
忽然,簾子一掀,有個人出來了,一身碧綠的舞衣,隨他出來的動作,可以聽見一陣輕微的“叮靈靈”的鈴聲,那鈴聲雖不悅耳,但莫名的,給人一種心弦震動的感覺。
離寒,一個妖美的魔魅慵懶男子。
莫清泠從他身邊走過,冷冷的看他一眼,額前長長的劉海遮住左眼,表示無人可擋的魅力,在眾人為他風采迷醉時,她卻僅僅從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如此的風華絕代,如此的魔魅慵懶,難怪姐姐說離寒鈴聲一響,方圓百裏的姑娘都別想入眠。但她僅僅看了一眼便回頭,美人如何,絕世風華如何,風采一流如何,紅顏最是無情物啊。
離寒沒有注意她,他抬頭,張望四周,絲竹悠揚,舞影翩翩,一派風華旖旎,但他根本懶得看,也不屑看,再怎麼的華麗旖旎的東西看多了,也就容易膩了。隨便找張椅子坐著發懶,順便發呆,雖然滿腹的疑問——冥昊為什麼那麼急切的把他召至慕容山莊,可也懶得思考,隻要找到冥昊,答案就很清楚了,隻是心底的不快還是有的,他不懂,冥昊那麼倉促的催促他趕赴這裏是為了什麼,他沒日沒夜不遠千裏的從羽音宮跑來,本以為他會看到驚心動魄,本以為他會看到刀光劍影,本以為……總之,他沒想到他會看到的居然是繁華迤邐的迷塵世界。於是他皺眉,絕美的容顏浮上淡淡的情緒,表示他的不快。
環視筵席,在一堆杯光儷影交錯間,他終於看到熟悉的臉,一躍而上,抱膝而坐,衣袂乍然飛翩,風采超群,來到浩然深遠而冷漠的冥昊身邊,低語,“你想讓我看的東西呢?”
冥昊斜首,細長的丹鳳眼掃視他,許久,薄而無情的唇輕輕一抿,手裏握的酒杯朝屋外一比,瞳眸深處抹過一絲光彩。
“今日慕容府好生熱鬧啊。”一人手執玉柄折扇撩開門簾,穿著白色長袍徑自走進來,他漫不經心的環顧四周,打開折扇,俏生生的遮住半邊臉,柔聲說“也不請我喝上一盅?”
滿廳熱絡驀地中斷,絲竹驟歇,歌伶舞妓不唱不動,宴席上所有的賓客都止住了交談,整齊地回首看向他。
來人穿一件白色長袍,繡著金邊,係著玉帶,本是華麗富貴風度翩翩,衣襟卻悄悄滑露出半邊肩頭,露出纖細伶仃的肩,肩上的鎖骨骨感分明肌膚細膩,一張臉更是豔麗驚人,猶如垂死花瓣的呻吟,妖豔不可方物。雖是男兒語氣,但折扇遮麵的模樣,卻極殘豔,讓人看了心裏發麻。
“燦爛金輿側,玲瓏玉殿隈。昆池明月滿,合浦夜光回。彩逐靈蛇轉,形隨舞鳳來。甘泉宮起罷,花媚望風台”酒席中,一人輕輕長吟。
玉魑魅抬頭注視對方,微微一笑,妖媚無比,軟語溫柔,“原來是羽音宮的離寒公子。怎麼不在羽音宮待著,跑到這亂世的江湖做什麼,這裏可不適應你這羽音宮坐享其成的貴公子。”
“冥昊大哥催我來的。”離寒漫不經心的回答,從麵前的盤裏摘了一顆葡萄送進嘴裏,眼神飄忽,似笑非笑。
“無情判官冥昊,你也在啊。”玉魑魅說得輕言細語,臉上帶著溫柔的笑,不見歡喜,卻有血腥的柔和。
冥昊抬起黑眸,柔聲說:“玉兄不也來了麼?”說完輕笑,舉起酒杯,暢飲杯中的美酒,笑意卻未達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