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隻有你,足夠與我匹配
我叫重生。
今年二十八歲,在一家公司做平麵模特。業餘時間在八月的美術學校攝影,喜歡白色。零食隻吃餅幹,水果隻吃西紅市和芒果。有個男朋友,致,獨立經營一座書城。
致屬於那種看上去很幹淨的上海男人。潔淨的麵龐,時刻清潔的短發,每天必會換衣服衝涼。我喜歡這樣的男人,因為我有至為嚴重的潔癖。
致的書城叫“詩情畫意文軒”,什麼書都賣。
致曾經給我說過,開始的時候,他本想將它取為“魚水”的。隻為著一個女子講過的一個故事。一個隻有兩句話的故事。魚說:你看到我的眼淚,因為我在水裏。水說:但是我能感覺到你的憂傷,因為你在我的心裏。
那個女子是他的第一個女朋友。溫柔而有內涵,用這樣一個故事證服了他。可是,別人用一個更簡短的故事證服了她。於是,到後來,隻有致還是單數。
我記得那個夜晚,我們在陽台上,天幕上綴了很多燦爛的星星,致輕聲細雨地說完,我把玩著他的手指,問他:“我是魚的話,致你會是嗎?”
“傻瓜。”致撫著我的長發,說“我是水,是水。”
那個夜晚,滿天繁星,我們呢喃細語。
我剛滿麵二十歲的夏天,穿淺淺的吊帶裙去“詩情畫意”為八月買生日禮物。那個時候她還在攻讀導演。我想為他買幾本這方麵的書。我逛了整個書城,都未找到稱心的書。
這時一個男人走過來,很溫和地對我說“小姐,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們的導購員。”
我抬頭,仔細地看眼前這個男人:很幹淨的麵龐,很溫暖的笑容。明亮的落地玻璃窗折射過來的陽光,有一小抹停留在他的臉頰上。我大膽地問他,我可以問你嗎?
致立刻擺出很專業的笑容:小姐,“請問你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
於是,致帶我尋書,在十分鍾內解決了我的難題。我在收銀台付錢時,致又過來了,帶著微笑說:“小姐,本店有規定,但凡買了三本以上的顧客,我們便會為他辦理一張會員卡,以後在這裏購書,可享受7、8折優惠。”
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片溫柔而燦爛的光華,靜靜地看著我。我有刹那的空白。而且呼吸困難。像沉溺在海水中、手腳不聽使喚、無法自救。
他又問:“可以嗎?”
我回過神來,匆促地點點頭。然後,一個漂亮的服務員過來,領我進了辦公室,填寫資料後給了我一張製作精美的會員卡。會員卡的正麵就是非曲是一個風姿綽的女子在漸漸遠去,而那個男子卻安靜地站著,憂傷地看著。背麵是一些會員細則,但仔細一看,會有淺淺的畫麵,一隻美麗的金魚在深水之中,明亮光眼角有顆若隱若現的眼淚。
大約一周之後,每天我都會收到一束白玫瑰,花箋上隻有四個字:詩情畫意。天天如是,一個月後,我忍不住前往那座書城。本想拉幾個人來質問,卻又不知從何開口。隻好在書城裏閑逛。大約半小時之後,致拉住了我的去路:“重生,又在為選書傷神嗎?”
我搖搖頭:後知後覺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叫重生?”
致嗬嗬一笑:“你的會員卡資料隻有我可以偷看。”他頓了一下,“這次,需要什麼服務?”
我遲疑了一下,問:“請問貴店的售後服務是送花嗎?”
致居然窘住了。兩秒鍾的功夫,他的臉居然紅了。他說:“不是的,是我個人送給你的。”那一瞬,我深深淪陷。他說:“白玫瑰的花語是,隻有你,足夠與我匹配。”全世界都黯然,惟有他的雙眼明亮異常。
終於,有個肩膀可以停靠,終於,有個懷抱可以溫暖我。而我,居然隻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他在這座書城裏上班。其餘的,都是後來才知道的。
2懷夏
我十七歲那年,父母因感情不和而離異。父親帶走了全部的存款,去了寒冷的齊齊哈爾。那個地方雖冷,但我知道,那個女人會給他溫暖。他們在一起至少有十年了。自我懂事起,父親便老是繁忙,總在外出差。總沒有時間陪伴我。偶爾抱抱我,我都會因過度激動而淚流滿麵。而且會一筆一筆地在日記本上寫:今天,爸爸抱我了。
母親堅忍而風姿綽約,從民政局辦完手續出來,冷笑兩聲,回到家中,化了妝,穿了漂亮的雪紡紗裙子出去跳舞。她使一個畫廊老板失魂落魄,不僅允諾了她一世溫飽,還收留了我。我叫他夏叔。夏叔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喜歡有味道的東西。一幅國畫可以讓他花十天半個月去研究。母親給他做飯。陪他去參加各種聚會,臉上在慢慢恢複血色。
我大三開始打工,是夏叔幫我找的,在他一個開廣告公司的朋友那裏做平麵模特。那家公司不是很大,但是員工工作認真,一絲不苟。
我便是在這一年邂逅致,這個生命中給我奇跡的男人。
我天始花很多時間呆在夏叔的畫廊進裏,跟著幾位專業畫師學繪畫。母親也在學。
母親曾經問我:“重生,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丟下你一個人,你如何生存?”
我怔住。良久,才歎息:“給別人端盤子也要養活自己的呀!”
“那個男人送你白玫瑰的那個,會是你好的選擇嗎?”
我怔住。原來,母親一直都是在暗中關注我的。想必她看見了我房間中的大束的花,以及那些花箋。然後她做了調查。
我並不肯定就是我篤定的幸福,我隻有說我不知道,母親深深歎息。
我們同時完成作品。母親畫的是夏叔年輕的樣子,比現在更加英俊。我畫的是父親,畫紙上的父親,深沉地讓我看不見任何一絲實質。
在我大學畢業的那個夏天,我們去遊泳。那天母親笑得異常開心、嫵媚。在水中泳姿優美的母親像條美人魚。夏叔追逐在她的左右。吃完午飯,我和母親背靠背在陽傘的陰影裏聊天。
母親異常溫和慈祥。
“重生,你可知道,你的名字是我取的。”
“為何取了個這樣的名字?”
“你可知,你夏叔和我戀愛了七年,可是,中間出了點插曲,於是,我負氣嫁給了追求我的人,你的父親,你才上小學,我便知道他在外麵有人了。我怕有一天他會拋棄我們母女倆,便在暗中攢了些錢,不然真不知該如何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