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雙凝站在沙灘上,浪湧上來沾濕了她的腳丫,涼涼的,消了暑,所以沐雙凝很喜歡這種感覺,對這片沙灘也有著別樣的感情。
每天清晨坐著阿默的船來到這裏,看他們織網撒網,自己一個人就在這小片領域自顧自的活動,有時會坐在樵石上,用貝殼刻著字,一遍又一遍。最多的時候還是會像現在這樣,站在自己被發現的地方靜靜的看著海,透過海的邊際找到來時的方向。
可奈何,這裏的海看不到邊際。
少女的裙擺迎著海風飄起,連那柔順的秀發一起,阿默就這麼遠遠的望著她,看的有些癡了,忘記了收網的動作。
老漁民感受不到後麵的拉力,心裏有點納悶,轉過頭回頭看了一眼,拿著煙鬥有些不爭氣的錘打了兩下自家娃的頭。
“看哪裏做什麼,還不快幹活。”
“哎呦,爹,你輕點!”摸摸被打疼的頭,暗兮兮的忍不住又向沐雙凝的方向瞅了兩眼。
察覺到不遠處的視線,沐雙凝有些疑惑的轉頭望去。發現人是啊默便放鬆了警惕,朝人那邊笑了笑,揮手示意。
正直青年的小夥立即羞紅了臉,賣力的幹起了活兒。
現在的沐雙凝叫做阿婭,因為自從醒來後,就不怎麼愛說話,周圍的人還以為是個啞巴,問什麼都搖頭,還是阿默的娘,也就是那個老婦人,不斷聲稱這姑娘會說話,也許隻是不願意說而已。眾人不信,因為確實除了沐雙凝第一次醒來時見到的老婦人以外,沒有人在聽她說過話。
於是乎,所有人都默契的叫她阿婭。
這已經是沐雙凝來到這裏的第九天了,從她醒來的那一刻起,就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日子,倒不是計算著什麼時候離開,而是在琢磨著,她離過去走了多遠。
沒錯,沐雙凝忘記了那份過去。
那份就算想不起來也仍舊讓她心痛的過去。
天慢慢的開始暗了下來,霞光彌漫著整個天空。海水也慢慢冷了下來,伴隨著海風,竟冷的有些刺骨。
“阿婭,我們要回去了。”
“好。”
今天的收貨頗為豐富,新鮮的魚蝦裝滿了整個船隻,老漁夫和阿默一人船頭,一人船尾,伴隨著船槳吱吱呀呀的聲音像來時的方向劃去。
沐雙凝就乖乖的同老漁民一同坐在船頭上,享受著此時的美景和安逸。
“丫頭,當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老漁民問的時候,嘴裏還叼著個煙鬥,以致於聲音溫吞著,分辨了好久才得以聽清楚。
“想不起來又有什麼不好的,就這樣陪著你們打漁曬網也挺好的啊,沒有太多的顧慮,每天都悠閑自在。”
老漁民不再言語,微眯著的眼睛注視著前方。
他也算是閱人無數,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來這女娃子不同尋常。她怎麼可能真的會過上和他們一樣的日子?就是自家那個傻小子看不明白,癡心一片注定落花流水。
船隻在海麵上劃過,留下了它來過的痕跡。就想現在的沐雙凝一樣,表麵上風情浪靜,可實際上又有誰知道。
無論是多久以前走過的路都會在心上留下不大不小的痕跡。想忘掉,難!可又等真正忘掉了,那點痕跡就一直折磨著你,提醒著你,你的過去是多麼的疼痛。
手不自覺的捂上了心口處,抿緊的嘴唇溢出了些許的澀意,暗淡了麵龐。
晚餐過後,老漁民坐到屋子外麵抽著旱煙,煙頭處冒著氣。啊默在屋子麵躊躇了好久,才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深呼吸了一口氣,向屋外的老漁民走去。